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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理直氣壯地一句反問,打從內心就覺得這是連葉碎金也沒法反駁的一個反問。

  然而葉碎金只回答:「可以做官。」

  葉四叔:「……」

  葉四叔叫這四個字給說懵了。

  「為什麼不可以?」葉碎金道,「我既可以,她便也可以。」

  葉四叔心想,我家寶貝妞妞豈能和你個母老虎比。

  「四叔,我只問你,倘若我眼前手裡有個官位空缺,」葉碎金靈魂質問,「那你是願意讓我把這位子給別人,還是給十二娘呢?」

  實打實的利益問題,人就說不得空話了。誰不想把銀子和官位往自己懷裡摟啊。

  葉四叔嘴巴張開又閉上,張開又閉上,實在不能違心地說「你儘管給別人」。到底閨女還是親過「別人」的。

  但他想了想,搓搓大腿,往葉碎金跟前湊了湊,道:「她也不小了,馬上要說親了。我想著,你當姐姐的,與其縱著她胡鬧,不如以後多提攜提攜你妹夫?」

  「這樣啊……」葉碎金握著下巴陷入沉思,「說起來也是,夫妻一體,女主內男主外,夫乃一家之主……」

  葉四叔拍腿:「可不是!」

  世上可有他這樣好的泰山老岳父,女婿還沒影呢,已經為他前程籌謀上了!

  以後,誰娶十二娘誰有福!

  葉碎金放開下巴,抬起臉,認真地說:「這麼說起來,景文也是我夫婿,我也該為他籌謀一下。四叔,你身兼兩職未免過於辛苦了,你看,你是把鄧州別駕的位子讓給景文,還是把節度副使的位子騰給景文呢?」

  葉四叔臉上的神情別提多精彩了。

  五郎笑得都要抽抽了!

  三郎揉揉額角:「爹!」

  葉四叔猶自嘟囔:「可她一個女兒家……」

  「女兒家又怎樣?」葉碎金道,「十二娘的性子,就註定了拈不好針認不好線。四叔也不用擔心將來在夫家過不好,你我在鄧州坐安穩,十二娘婚姻就安穩。」

  這是大實話,明白人都明白。

  葉四叔砸吧砸吧嘴,也找不到反駁的話。

  葉碎金道:「她是女兒家不錯,可她是我葉家女兒。督促族中子弟向學,原就是我的職責。十二娘既有這份心,有現成的先生,咱也不是交不起束脩,四叔你單單一句『女兒家』是不能說服我的。」

  前世,本家人丁凋零。

  留在京城依附的多是些旁支的族人。

  葉碎金給他們富裕生活,卻不為他們爭權力。做一二小官小吏可以,權力核心不能碰觸。

  如此,葉家人在趙景文手裡才能平平安安。

  葉碎金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十三郎身上。

  十三郎在戰場上失去了一條腿。十二娘承爵,十三郎回鄧州繼承葉家堡,守祖業。

  「多生些孩子。」十三郎回鄉前,她對這弟弟說,「多開枝散葉,好好教導孩子們。」

  十三郎摸著自己一截斷腿苦笑,答應了。

  十二娘後來道:「我真沒用。」

  但現在,葉家子弟俱都青春矯健,生機勃勃!

  男兒也好,女兒也好,葉碎金不在乎。她要姓葉的孩子都站起來。

  這一次紙衣的事,許多葉家子弟都派出去,果然便看出來,有些前世就出頭的人今生也一樣出色,有些則是前世被埋沒了。

  這些少年都姓葉,他們站在一起,便是鄧州葉氏的未來。

  現在,葉碎金要把十二娘也放進去這個框架里去。

  葉四叔其實已經動搖了,面露躊躇之色。

  到底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想女兒好,也想女兒規矩守德。

  葉碎金想了想,道:「便不做官,學法明律,頭一個知道不叫自己被夫家欺了去;再一個還可以規誡夫婿走正途。也不能就說無用。」

  葉四叔嘖道:「你咋這麼會說話呢。」

  大家都笑起來。

  「中,她想學就去學。」葉四叔道,「等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不下去的時候,正好我可以狠狠笑話她。」

  三郎:「……」

  五郎:「……」

  聽聽,這是當爹的該說的話嗎?

  「話說回來,景文好久沒消息了?」葉四叔也得關心一下侄女的婚姻生活。

  男人在外面放久了,不大中的。

  都懂。

  葉碎金卻不在意:「沒有壞消息來,就是無事。便是遇到什麼人打不過,他還不會跑嗎?跑不了也該知道派人求救。」

  所以沒消息,反而說明他平安。

  「不說他了,咱們說說九月考核的事。」她道。

  新兵第二階段基本完成,要進行第二次大考了。眾人聽著都是精神一陣,俱都圍了過來……

  因得了信,葉敬儀回葉家堡稟報公事的時候,把十二娘和陳先生都帶回來了。

  十二娘知道了葉四叔說要笑話她的話,氣得要死!

  「他就覺得我幹啥啥不成!」她跳腳,「可每次,都是我想干點啥,他便說『你幹這個能有啥用』!」

  老是被人這麼說,人就會沒動力,本來一開始充滿的熱情,也會散去。

  三郎說:「這回可是六娘替你說話才行的。你這回要是半路撂挑子,咱爹可是要連六娘一起笑的。」

  十二娘對天賭咒:「我絕不拖累六姐!你讓他看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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