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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然誰給我封官?」葉碎金笑道。

  葉四叔有點忐忑:「京城咱不熟啊。」

  「沒關係,偌大一座皇宮就在那兒,跑不了,去了直接報鄧州名號,說是來給皇帝送登基賀禮的,他們不敢攔。」

  「還要送禮啊?」

  「自然要送,我們求人辦事啊,哪有不送禮的。」

  「不僅要給皇帝送,還要給皇帝的女婿送,這個女婿說話可管用。他若給咱們幫腔,這件事十拿九穩。」

  晉帝十分寵愛長女,為她找了個非常能幹的夫婿,愛屋及烏,也非常信重這女婿。

  後來晉帝駕崩,也是因這女兒女婿要跟他的兒子們爭大位,一個才統一不久的王朝便又崩壞。

  最後,這女婿得了天下,改了國號,又是一朝。

  再往後,趙景文聯手了晉帝的兒子們,殺了女婿。但後來打壓晉帝的兒子們又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打天下,坐天下,安天下,沒有一件事容易的。

  趙景文,其實也挺能耐的。

  葉四叔困惑葉碎金怎麼知道京城那麼多事。

  但他更多的吸引力被這件事本身吸引過去了,他摸摸後腦勺,總有點不信:「刺史啊……」

  「一個名頭罷了。」葉碎金道,「不管怎麼樣,咱頂著這個名頭,朝廷以後想收拾周圍,也不好意思先收拾咱們。」

  她問:「營房蓋得怎麼樣了?」

  葉四叔道:「第一批已經差不多了,招來了人直接可以入住,接著蓋第二批。」

  葉碎金點點頭:「等招了人,人手就更多了,蓋得就更快。」

  葉四叔打包票:「以這個速度,不到冬天就都能完成了。」

  「試過了,地窩挖好,先火燒烤硬化,再鋪上秸稈和乾草,木板做床,隔絕濕氣沒問題。「

  「門口挖個火塘,牆上留個風口,熱氣呼呼地鑽,跟火炕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最冷的日子也能撐過去。」

  他兩個討論起來,仿佛內鄉、穰縣二令不存在,仿佛地上兩顆頭顱不存在。

  但內鄉縣令忽然拱手,打斷了他們:「大人。」

  好一聲「大人」。

  葉碎金含笑望過去:「何令。」

  內鄉縣令姓何名舟,字遠濤。

  他一聲「大人」,華麗轉身,從前魏的命官,變成了葉碎金的下屬。

  他拱手問:「敢問大人,可是要募兵?」

  「正是。」葉碎金道,「何令有何見教?」

  「下官不知兵事,豈敢亂言。大人既要建鄧州軍護鄧州平安,此乃鄧州百姓之福。「他揖手,「請大人放心,下官與孫令,必當全力配合。

  穰縣縣令姓孫名向學,字子文。

  孫向學現在恨不得抱住何舟狠狠親幾口!

  倒也不牙關打戰了,忙有樣學樣地向葉碎金揖手:「何令所言亦是下官心中所想,大人有命,我等必全力配合。」

  大難不死,直有些虛脫之感。

  葉碎金求封刺史的表文都還在案頭擱著呢,他們已經喊上「大人」了。

  很識時務。

  葉碎金現在就需要這樣的人。一地民政,也不是什麼人說拿起來就能拿起來的。葉家堡的人目前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二位有心了。只現在,鄧州四縣,南陽、方城兩地空虛。何令……」葉碎金頷首,以瓊琚報木瓜,「你可有什麼人推薦?」

  她此話一出,何舟和孫向學心裡都踏實了。二人知道,他們在鄧州只要不像馬錦回似的圖謀葉家堡甚至想暗算葉碎金的性命,那就算是穩了。

  從前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官照樣當,不過就是把該繳的稅交給有能力收稅的人罷了。

  內鄉縣令何舟尤其穩了。

  他略思量,道:「內鄉縣丞秦懷魯,雖非進士出身,但知政務通錢糧,穩重強幹,可為一地之令。」

  葉碎金拋出兩個空缺,他很謹慎地只推薦了一個,並不貪心。顯是十分有分寸知進退的人。

  穰縣縣令孫向學有些羨慕,但葉碎金沒點名他,她剛才談笑殺人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也不敢造次,隻眼巴巴地看著何舟向她薦人。

  葉碎金想了想,道:「方城那邊,該殺的都殺了,清理的比較乾淨,讓他去吧,從頭來起。南陽……」

  她的手指節在几案上敲了敲。

  這個習慣是很久之後才養成的。在深深的宮闈里,不動刀兵,全要靠腦子,一人思量難決的時候,便忍不住用曾經握槍執刀的右手輕叩几案、扶手,天長日久,形成了習慣。

  人的氣質與氣勢是與外貌無關獨立存在的一種玄妙的東西。

  葉碎金如今身體年輕,那從宮闈朝堂中帶回來氣勢卻不曾消失。她指節輕叩的時候,堂中的人都感到了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太奇怪了。

  何舟心想,明明不過一個年輕女人。

  不過,他將這種壓迫感歸結於——她太能殺人了。

  畢竟地上還有兩顆頭顱、一具穿著官服的屍體,大灘的血還沒打掃,腥氣一陣陣地往鼻子裡竄。

  是的,一定是因為這樣。

  「四叔。」葉碎金問,「忠遠堂大伯家的六郎,如今可在嗎?」

  一族枝葉繁茂,便會有許多分支。忠遠堂是其中的一支。

  葉碎金提到的忠遠堂的六郎,與她已不是本家,是旁支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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