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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行為未免太小家子氣,太無理取鬧。可方清漪就是忍不住。
至於容屹——
「嗯,」容屹緩慢地抬眸,縱容她的無理取鬧,「所以合作取消了,你討厭的事,永遠不會發生。」
圓桌轉盤以極慢的轉速轉動。
容屹拿湯匙舀了一勺泉水牛肉放進方清漪的碗裡。
方清漪嘴角扯起笑來:「我利用了你,你還安慰我嗎?」
容屹淡然:「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會過來?」
方清漪說:「想過。」她掀眼,「但你不還是來了?」
容屹氣定神閒道:「所以,你憑什麼會以為我不知道這是鴻門宴?」
方清漪略怔忡。
容屹指指她面前被事物填滿的瓷碗,提醒她:「吃。」
方清漪幾乎是機械般地拿起餐具,吃了幾口後,咬了咬唇,輕聲道:「對不起。」
容屹淡淡瞥她一眼:「沒關係。」
瓷器碰撞聲中。
容屹又道:「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合作的事兒。沒必要約商從洲,萬一他不和我說你倆應酬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處理?我二哥沒有我好說話,也沒有我善解人意,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人對著幹。原本他沒想好要不要和正鼎合作的,你找他說取消合作,說不定他硬趕著求你父親合作。」
虛虛實實的一番話,半真半假。
得虧商從洲為了讓他倆有單獨相處的空間,提早離開,要不然這會兒聽到這番話,氣不打一處來了。整個豪門圈誰不知道,容屹容四少是最難說話,陰晴不定的那位?過了今天,大概得多加一個形容詞。
厚顏無恥。
「那我再給你打電話就好了。」
她說得輕巧,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像是不管她說什麼,容屹都會乖乖說好。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只要她一個電話打過去,等待音不會超過三秒,電話那端便會傳來容屹的聲音。
容屹當然不會拒絕方清漪每一個有理或是無理的要求,他從來都溫馴聽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容屹不氣反笑,「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像以前一樣聽你的話?」
方清漪搖頭:「不是。」
容屹輕嗤一聲,意態輕慢,顯然不信她的話。
「你說過,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做,如果我做不到,你會幫我做到。」方清漪未施粉黛的臉,漾著微末的笑,如三月的春風,如舊時的明月,清冷明亮,「你忘了?」
「沒忘,」容屹喉嚨像是被堵住,喉結艱難地滾動,他不甚自在地撇過眼,「我還以為你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你希望我記住,還是忘了?」方清漪不急不緩地反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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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姐姐先睡了◎
方清漪總是習慣用各種問句。
提問者高高在上。
有問題便有答案。
回答者卻是惴惴不安, 生怕給予的答案並非是標準答案。
容屹無心去猜她心裡的標準答案,他懶得用各種手段對付她。
容屹深諳與她的相處之道。
那就是,成為她眼裡的誘餌、獵物, 一腳踩下她布好的陷阱中。
「我不知道, 方清漪, 你說過的。」容屹把當初方清漪說過的話,原原本本轉述還給她,「沒必要刻意去忘, 也沒必要一直記得,人生那麼多經歷, 不是每段經歷都是有意義的。」
「真乖。」方清漪綿柔地笑, 伸手觸摸他的頭髮。
容屹的頭髮發質偏軟,老人常說唇薄的人薄情,頭髮軟的人脾氣好。薄情與否,暫難定論, 但他在她面前脾氣確實很好。
察覺到對方的舉動,容屹渾身一僵。
他沒阻止, 只是說:「你幹什麼?」
方清漪一本正經:「摸你頭髮。」
容屹板著臉:「我允許你摸了嗎?」
於是方清漪收回手。
說不清自己有沒有因為她這個行為,而失落。
然而復又聽到她進退有度的問:「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頭髮嗎?容屹。」
容屹揚眉:「你——」
正撞上她笑吟吟一雙眼, 戲謔,玩味。
他更不爽了:「玩夠了沒?」
方清漪:「小容屹,生氣了?」
容屹徹底板下臉來。
方清漪笑:「男人都這樣嗎?」
容屹滯了一瞬, 意識到她說的是那個「小」字, 他語調涼颼颼:「還有哪個男人被你用這個字眼形容過?」似零下十度的凍結成冰的河, 戳破堅硬的河面, 底下涌動著的冷水, 有著揮之不去的醋酸味。
方清漪刻意忽略:「有啊。」
容屹想走了。
方清漪一句話又把他的念頭壓住:「五年前的容屹。」
容屹煩悶不已, 嘴角又隱約有往上翹的趨勢。
「好了,先吃飯吧,我早飯都沒吃,現在餓的胃都疼了。」方清漪一句話,終結了二人之間摻雜曖昧的劍拔弩張。
……
那天之後,容屹和方清漪有很長時間沒再碰面。
過了將近一個禮拜,方清漪和父親打電話時,聽到他說和霍氏的合作以失敗告終。但方正鄴向來豁然,心態平穩,認為是自家公司提出的條件不夠優渥豐厚,導致合作失敗,並未往別處想。恐怕絞盡腦汁他都想不到,是他唯一的女兒從中作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