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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無波瀾的,視線還涼涼的放在連達臉上,看不出半點害怕。
這讓牧明淵想起剛剛,葉竹動手的突然,明明不知道他馬上就回來了,但動手的依然毫不畏懼,乾脆利落,那一盤點心的殘渣還留在連達臉上,讓他那張肥膩的臉顯得滑稽又噁心。
短暫怔然之後,牧明淵稍稍勾起唇,不知為什麼變得愉悅了些。
他剛剛幾乎是下意識將葉竹擁在懷中,但葉竹卻沒有掙扎。
所以這個姿勢便一直維持著,牧明淵又看向連達,威壓一直沒散,連達硬生生扛著,終於也像是剛剛欺壓的普通人那樣開始七竅流血。
一邊卻不停的磕頭。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饒命……饒命……」
面對比他更強的強者的時候,連達的表現甚至還不如之前那些他欺壓過的姑娘。
連達終於能抬眼看一看他惹的是什麼樣的人了,他一抬頭,對上的是一雙涼薄又好看的眼睛。
葉竹和牧明淵此時的姿勢,與其說是葉竹被牧明淵將葉竹圈在懷中,不如說是葉竹半倚靠在牧明淵身上,牧明淵的手環著葉竹的腰,是一種親密又不顯得葉竹弱勢的姿態。
她就這麼側眸,半是睥睨的看著連達,唇邊是一種像是嘲諷又像是不屑的笑。
這對連達來說是十足的挑釁,連達立馬漲紅了臉,眼睛氣的充血,想說什麼,但又礙於牧明淵在這裡,所以什麼都不敢說。
葉竹看著連達,有種很新奇的感覺。
從前她面對連達這種人的時候,一直是站在牧明淵這樣的位置,是作為保護他人的強大存在。
那些惡人看著她又驚駭又懼怕的模樣,對她來說委實無趣,很多人後面都會後悔,保證他們一輩子不會做類似的事了,但其實若是留他們一條命,那麼在葉竹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將會變本加厲的做那些事。
有些人,是死不足惜的。
不過此時葉竹新奇的是,她是第一次站在被保護者的位置看這些人的。
這個位置上看,連達眼中的仇恨和不甘幾乎是不加掩飾的,也難怪若是不殺了這樣的加害者,被她救下的被害者都會終日惶恐不安,甚至產生心魔。
至於她和牧明淵的姿勢,在葉竹看來也不算奇怪,作為剛剛被救下的無辜少女,她確實應該瑟瑟發抖的鑽進救她的人的懷中,或是躲在身後。
在葉竹看來,自己的姿態至少與她救下的姑娘有個七八成的相似。
但圍觀的人將葉竹的表情和連達的反應看了個一清二楚,眾人看著被葉竹氣的臉色漲紅的連達,只覺得心中快慰,連達這樣的人,早就是凌光城的一大毒瘤。
但因為他修為足夠高,便無人敢懲戒他。
從三樓下來,在二樓觀看的人中,有一人笑道:「這姑娘很是大膽。」
大膽到不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女子,只是不知她這樣大膽,是因為自身有依靠,還是只因為身後有個極為強大的男子。
眼下的場景,像是後者,但若只是因為後者,那便不足以多加關注。
身邊的侍從低頭道:「少主,此事該如何解決?」
連達顯然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若是這人不顧凌光城的規矩,就在此地殺了連達,顯然也是沒人敢說什麼的,但這樣無疑顯得凌光城和凌光宗都恍若無物。
凌風是從凌光宗出來的,即使如今已經成了五大宗門之一的凝天宗的少宗主,遇到這種事也可以管一管。
凌風看著下面的情況,笑了下,聲音顯得漫不經心。
「我如今是凝天宗的人,這種小事自有能管的人,我又何必僭越。」
侍從微微低了下頭,「您說的是。」
侍從又看了下下面的場景,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若只是小事,方才城主府的衛兵就不會如此慌張地跑去通知城主了。
葉竹的新奇只維持了一會,在牧明淵思考怎麼解決連達的時候,葉竹就已經沒了情緒。
而此時牧明淵問葉竹:「阿竹覺得,該怎麼懲罰這人?」
葉竹想了想,招了招手,讓牧明淵低頭。
牧明淵便聽話的低頭,葉竹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溫熱的氣流拂過耳邊,牧明淵只感覺像是有電流從耳邊落下,一路刺激,酥麻了半邊的腰。
喉結動了動,牧明淵壓下眼中的異樣情緒,壓在連達身上的威壓又重了一成。
他勾唇笑的惡劣,「你跟我走一趟吧。」
詭異的力量將連達提起,像是提起一頭垂死掙扎的豬。
葉竹稍微退開一步,從那個略顯曖昧的姿勢中挪開,對牧明淵笑了笑,「你去吧,這次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也沒人再敢招惹葉竹了。
懷中一空,心中也不自覺覺得空蕩蕩的,不是很習慣,但牧明淵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連達身上,他帶著連達,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而在場的人打量著葉竹,葉竹也只是淡定的坐下,淺飲一口侍者倒好的茶。
酒樓中漸漸又恢復了熱鬧,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有人關心連達的去處,但大部分人都覺得他難逃一死。
連達雖然修為高深,但只是個散修,甚至因為品行不端,沒有宗門和城池願意和他掛鉤,他只是有個凌光城戶籍的修士而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