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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何意?你們一個個都把朕當作工具罷了!年少時朕是太后把持朝政的工具,後來的四年又是他舒明遠的傀儡,現在呢?朕又要聽命於你們,朕究竟做這個皇帝有什麼意思?!」

  蘭亭明白,眼下霽月這般,怕是再也聽不進去他的隻言片語,徹底將他誤會了。

  不過這樣也好,蘭亭淒涼的內心中生出一絲安慰來,總要比兩人都斷不了,都承受無盡痛苦要強。

  「陛下,臣請陛下讓臣隨撫遠大將軍一同北徵收復我大梁失地,也好平息朝中口舌。」

  「呵。」霽月冷笑一聲,整個人突然安靜下來,「好啊,既然你想,那就去罷,反正與朕躲的遠遠的就好。」

  蘭亭想辯解,卻終究是止住了那一絲衝動,行禮謝了恩。

  「來日北征凱旋,你就是大梁的定國侯了,不過也只能是定國侯了。」霽月在蘭亭轉身離去時輕聲說道。

  蘭亭腳步一頓,輕嘆一聲,離開了茶室。

  ……

  夏全將蘭亭送到茶室後,便出宮去刑獄司宣旨去了。

  只是他這再一回宮,茶室外的氛圍像是變了個天似的,無比緊張。

  「這是怎麼了?」夏全還未進去,便拉著外面守門的一個小內侍問道。

  「哎呦老祖宗您可回來了。」那小內侍苦著臉,仿佛見到救星似的,「陛下和蘭大人在茶室里大吵了一架,蘭大人走了以後,陛下在裡面砸了幾樣東西,小的們怕有利器傷了聖體,便想進去收拾一二,可一個兩個的,全被陛下給轟了出來。」

  「吵了一架?」夏全面色略顯震驚,「怎麼會呢?」

  「這……奴才們也不知道啊,只是聽見陛下在裡面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是蘭大人說了什麼惹怒了陛下,最後被趕出來了。」

  夏全越聽越覺得離奇,要知道他這些年就從來沒見霽月對蘭亭說話聲音大一點兒過,更別說大聲斥責了。

  見小內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夏全只好做足了心理準備,穿過茶室的庭院,推門進了內間。

  「朕不是說了嗎,不需要你們收拾,都給朕滾出去!」

  霽月背對著門坐在地板上,周圍一團遭亂,絲毫不復茶室以往的雅致。

  「陛下,是奴才給您復命來了。」夏全硬著頭皮站在原地道。

  聽見是夏全的聲音,霽月沒有再想方才態度那番惡劣,他半轉過身子,看著夏全道:「賜舒明遠凌遲那道旨意宣讀給他本人了?」

  「是,那舒罪人親自聽著接了旨。」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會。」

  夏全並沒挪動腳步,反而又向前走了兩步。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奴才要稟明陛下。」

  「何事?」

  「那舒罪人說……要在行刑前再見陛下一面。」

  霽月現在想起舒明遠就恨的牙痒痒,若不是舒明遠使手段得到了那些信件,他與蘭亭何至如此?

  「呵,他還有臉要求見朕?朕可沒這個功夫見他。」

  「那舒罪人說有話要告訴陛下。」

  「那就在他行刑前讓人把他帶過來。」

  夏全應了聲,不再言語,退了出去,只留下霽月一人在茶室中沉思。

  待到了第二日,刑獄司的人派重兵把守將即將上刑場的舒明遠給押到了宮中一處偏僻的殿宇內。

  舒明遠這個罪囚的身份,即使能夠再見霽月,卻也不能踏入上書房那等地方了。

  況且霽月不願意讓這個人再踏足沾污了自己常去的地方,便因此選在了這處見舒明遠最後一面。

  看著舒明遠手腳上鐐銬具在,霽月隨便坐在一把椅子上,垂著眼眸看向他道:「死到臨頭還想和朕說什麼?」

  「一些家常話而已。」

  「家常話?朕何時與你有過這種關係?若是指皇后的話,皇后已經不願認你這等罪人為父了,說他日便去了姓,再也不以舒氏相稱,既如此,你也算不得是朕的什麼岳父大人。」

  舒明遠跪坐在地上,抬頭仰視著霽月:「我說的事情和裊裊無關。」

  「那就說來給朕聽聽。」

  舒明遠看了下兩邊把守著的世煒,又看著站在霽月身邊的夏全:「還須得陛下屏退眾人,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曉。」

  「大膽,死到臨頭也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旁邊的世緯不客氣地推了舒明遠一把,大聲呵斥道。

  霽月聞言倒是來了些興致,他有點兒好奇,人之將死時究竟能說出什麼善言善語。

  「你們都退下吧。」霽月說道。

  「陛下不可!此犯窮凶極惡,萬一不小心……」

  「不小心什麼?」侍衛的話沒說完,便被霽月打斷道,「他一個快成老頭的人,就算是要跟朕拼命,也能拼得過朕?」

  「可……」

  「好了,你們都下去罷,若是他心生歹念,你們在門口守著,聽見響動進來便是。」

  「是。」

  幾個侍衛只好領命,和夏全一起退了出去。

  門被掩上,此事屋內只有霽月和舒明遠兩人,霽月看向舒明遠道:「朕滿足了你的要求,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舒明遠輕笑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與霽月對視道:「陛下這些日子和蘭定安二人並不好過吧?」

  「若你就是想用言語來挑釁朕,那現在就可以讓侍衛帶你去刑場了。」霽月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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