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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是另外一個。」

  「另一個?」

  「對啊,」黃老師抬起手在眼前比劃,手掌往天花板送,描述著,「個子很高的,皮膚有點白,好俊的小伙子,穿著西裝,來的時候還帶著下屬呢......」

  「皮膚是白的?」謝宛宛不自覺屏息。

  她說的好像真不是趙科,眾所周知,趙科是塊黑得健康的黑炭,特別是和秦嫿在一起之後,他顯得更黑了。

  可不是趙科,還能是誰呢?

  人在中川,和她關係比較好的異性朋友......她有嗎?

  黃老師斬釘截鐵:「對啊!別看我是個老太婆,記性好著呢,而且他自己說是你男朋友的啊!」

  謝宛宛更懵了:「他說的?」

  黃老師拉過她的手,眼神帶著滿滿的心疼:「嗯,我還記得,那天你被救出來送進醫院,傷得很嚴重,要做有風險的手術,醫院說必須聯繫親屬簽字,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們都不敢做決定,這時候來了個男人,一路跑過來,像個救星,說是你男朋友,我記得......是姓唐。」

  是他。

  謝宛宛才意識到,那會兒迷迷糊糊地感覺他在身邊飄來飄去,不是幻覺,不是做夢。

  「......」一個字如醍醐灌頂,她啞口無言。

  身體裡在絞痛的,不知是小腹還是心臟,所有連接著的器官仿佛被潑上了高濃度的辣椒水,又燙又痛。

  她咽了咽口水,身邊老人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小伙子不錯的,你那個手術做了八個小時呢,他就一直在外面低頭坐著,不吃不喝不打盹,一直等到你出來,醫生說你脫離危險,他臉色才緩過來,噢喲,本來啊一直繃著個臉在門口,他屬下都不敢靠近他,我們也不敢上去搭話。」緊接著黃老師語氣里讚賞的口氣愈發明顯,「小謝啊,黃老師告訴你,這種時候,最容易看出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別看我們家老頭子平時嘴巴毒兮兮的,我上次身體不舒服要住院,他一個人在樓梯間抹眼淚......」

  謝宛宛腦子混沌,身體不受控地斜了斜。

  黃老師應是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連忙扶住她,喊:「小謝,你怎麼在發抖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舔了舔嘴唇,背後直冒冷汗,保持鎮定地安慰黃老師:「沒事,我可能生理期要來了,有點低血糖。」

  黃老師擔心得很,叫了鄰居大嬸過來,一起把她扶到鎮上的衛生所。

  這裡唯一的醫生也是黃老師的親戚,空出一張乾淨的床,讓她躺著休息,掛兩瓶葡萄糖。

  臨時空出來的房間有股獨屬於自然的潮濕味,混著青草泥土氣。

  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唐舒的影子。

  想到了他親她額頭的夢。

  現在回憶起來,柔軟的唇瓣離開時,一滴落在她眼皮上的眼淚是那麼滾燙又真實。

  而她以為那一切都是場夢。

  他不曾把這些告訴她,或許從來沒想過圖她的回報。

  謝宛宛閉上眼睛,虛弱地呼吸著,沉入黑暗無光的夢境。

  等她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眼眶澀澀的,小窗口透進橙黃的光,深藍色的窗簾輕輕飄動。

  手上的吊針已經拔了,貼著平整的膠布。

  她抬起手摸了摸額頭,因為出冷汗,劉海兩邊的頭髮一簇簇黏著,她想現在自己的模樣肯定很狼狽,一覺睡到黃昏,真是昏了頭。

  左右扭了扭酸脹的脖子,視線傾斜,嚇了一跳。

  唐舒竟然坐在門邊的木凳上,穿著黑色的夾克,雙手抱臂地盯著她。

  「還難受嗎?」他神色如常。

  見鬼了,她一定是見鬼了。

  謝宛宛靠回枕頭閉上眼,打算讓大腦重啟。

  睜開眼。

  男人的眼神變冷了。

  「......」原來是活見鬼。

  謝宛宛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嬌弱,失戀似的,沒出息,她支起身子:「你怎麼來了?」

  說著便低頭去床頭柜上找手機,搜了半天,看到遲遲不回話的男人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近。

  她剛起床模糊的雙眼,逐漸看清他的臉,清晰的下頜線,淺淺的鬍鬚,有幾絲風塵僕僕。

  昂著下巴,與他對視片刻。

  唐舒扔了什麼東西下來,手邊突然一沉。

  謝宛宛低下頭,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屏幕的亮度閃到瞳孔,她眯起眼皮。

  是一個陌生的頁面,她沒有用過的功能。

  【*醫療急救卡】

  【緊急聯繫人:(伴侶)唐舒】

  她眨了好多下眼睛,電話號碼在心裡足足過了三遍。

  手指漸漸收攏,金屬的硬度與指腹互相頂撞,很痛。

  嗓音乾澀,仿佛有刀在她喉嚨里開了條口子:「什麼時候加的。」

  窗外的餘暉奄奄一息。

  她不敢再與他對望,光是余光中他身體的一部分,就足以令她感到害怕,胸腔有強烈的情緒像火山般,即將噴發。

  唐舒的一隻手揣在口袋裡,氣壓低沉。

  「你軍訓暈倒那天,還記得嗎?我提醒你加個緊急聯絡人,你說你沒有。」他長吁一口氣,帶著幾分落寞和自嘲,笑了笑,「謝宛宛,你說諷不諷刺。」

  「我四年前就把你手機上的緊急聯繫人改成我,結果你從沒發現。」

  第六十九章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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