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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暮、白陶樂和齊玉華站在鋼琴旁邊安靜地聽著他彈,連小動作都沒有,像是怕驚擾到半邊指尖浸在陽光中的少年。

  曲暮從來沒近距離看過別人彈琴,更別說是一個指骨與琴鍵完美契合的男生。

  他突然覺得,路城這雙手天生就是用來彈琴的,怪不得剛認識那會,他就對他的手有點著迷,甚至有時會情不自禁地盯著他的手看。

  那時他還覺得自己應該收斂一點,但現在他覺得一丁點也不需要掩飾。

  就他最近的觀察,特別是這兩天,無論他做什麼路城都不會生氣,甚至能容忍他一些不經意間的觸碰,所以單單只是看他的手......他肯定一丁點也不介意!

  校歌演奏到了尾聲,曲暮的嘴角不知何時上揚了幾分,目光久久定格在那張沉浸在旋律中的臉上。

  路城下顎線分明的半張臉微微揚起,目光追隨著曲譜,但餘光始終瞥見有道熾烈的目光也在追隨著他。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隨著終止線落下,路城毫無徵兆地仰起頭,恰好跟曲暮毫無遮攔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兩人皆是一愣,短暫地對視了一秒後,兩人默契地移開了眼睛。

  曲暮心跳快了半拍,他顯然不知道這半拍算怎麼回事,尷尬又不知所措,掩飾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眼皮連眨了好幾下,抬頭瞅了兩眼天花板。

  「路神,你也太神了吧!校歌都能給你彈出演奏會的效果,你還是不是人啊?」樂姐欣賞地鼓掌,邊鼓掌邊要來上一句調侃。

  女神跟她一起鼓起掌,笑道:「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聽你彈琴,賺大了。」

  直到路城笑了兩聲,道了聲謝,曲暮才平復好那陣莫名其妙的心跳,像木偶隨人牽線般機械地揚起嘴角的弧度,跟著鼓起掌。

  再次去看路城時,他發現路城倒像個沒事人般在擺弄琴譜,正跟樂姐和女神聊得開心。

  特別是和女神。

  曲暮的視線在路城和女神身上來迴轉悠幾圈,路城不僅沒發現,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曲暮沒由來地納悶。

  但沒等他納悶完,便聽女神道:「你這是第一首吧,那接下來那首就是華爾茲了?」

  路城:「嗯,開幕總共兩首。你們跟誰搭舞?」

  石利侯對月末校慶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老早就跟掌管藝術樓鑰匙的老師協商好,這段時間將鑰匙交給路城保管,讓他們好好練,絕對不要給他們高二級丟臉。

  華爾茲是後來校長親自點名加上去的,高二級每班徵集男女各兩名,要的就是一個全員參與的效果。

  女神首當其衝,樂姐本來不想跳的,但經過女神的軟磨硬泡後勉勉強強同意「捨命陪君子」。

  女神手撐在鋼琴上,托著下巴,長長嘆了口氣:「唉,還不是跟斐田辛那傢伙,不知道是不是跟人打賭了,明明律動細胞基本為零,還非得親自上場,搞得我只能提前來學,勉為其難教他跳嘍。」

  女神看似嫌棄,但說話的語氣聽得出來就是在開玩笑。

  第34章

  樂姐倒是不急著回,她見曲暮杵在一旁不說話,突然靈機一動,「哎!我有個想法!」

  曲暮見她在跟自己說話,他好不容易回神,「怎麼了,樂姐?」

  樂姐問:「你報名了沒?」

  曲暮:「沒。」

  樂姐一副正中下懷的模樣,「嗐,不出所料。依我之見,你這成績遲早是咱一班的人。可不可以把鄭瑋那傢伙踢了,你頂替他的位置,反正我們班沒人想跳,曲神要不屈尊降貴一下,賞個臉跟我跳唄!」

  「啊......」曲暮覺得她有些語出驚人,欲言又止,拼命扣著幾個字眼,一時不知道該反駁「曲神」、「屈尊降貴」還是該表明他並不想跳這個事實。

  「恐怕不行,」路城見他又摸了下後頸,起身站到他身邊,替他解圍道:「政委說他很想跳。」

  「啊?」樂姐一臉不信,「他昨天明明還說要不是為了一班,他死也不跳的。」

  「是說過,」路城始終沒看曲暮,「但他昨晚改主意了。」

  樂姐:「是嗎?!男人就是善變!」

  女神是信的,於是打圓場道:「那敢情好,樂意跳才學得快。你要是不想跟鄭瑋,要不跟我換換?」

  樂姐思考了兩秒,「算了,我只希望他不要踩到我的腳。」

  曲暮鬆了口氣,沒偏頭,卻悄悄拽了兩下身邊人的校服下擺。

  路城也沒看他,趁著樂姐和女神聊天的功夫悄悄抬了下手,手背碰了一下他的後肩。

  曲暮一激靈,剛才那股消失殆盡的衝動登時又湧上心頭。

  於是他再一次陷入納悶。

  在他這十七年裡所有接觸到的人中,他只在跟路城肢體接觸甚至是眼神交匯時,才會心跳加速。

  所以......為什麼?

  -

  琴房的主場不是曲暮的,女神和樂姐今天跟過來,一來是周末留宿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來蹭免費的「演奏會」,二來是來跟路城學華爾茲的。

  路姚遠從小對他嚴苛,只要適合陸家繼承人標準的班全給他報了個遍。他的童年充滿了嚴苛和標準,直到後來遇見裴羽他們,那是他唯一可以釋放孩童天性的機會。

  路城沒跟曲暮說過這些,他自然也無法想像一個沒了母親的小孩童年過得有多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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