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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紀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可能比她還年輕一點,扎著高馬尾,穿著打扮很時髦,自上車後一直戴著墨鏡,但從細膩的皮膚和精緻的輪廓看得出顏值很高。

  感受到簡椰的注視,女人大大方方摘了眼鏡,露出靈動的雙眼。

  她朝簡椰眨眨眼:「嗨,我叫林莓果。」

  簡椰也大大方方:「我叫簡椰,這位是路予緒。」

  「路予緒,也姓路,所以你們是小路姐姐的親人咯,小虎子,你聽聽,人家是親人,以後沒搞清楚之前可不許亂說,很傷人的。」

  李小虎蔫頭耷腦的,路予緒主動勸和:「沒事,小虎也是好心想保護我姐姐。」

  簡椰好奇:「為什麼你一聽到我們說去墓園,就知道是找小路姐姐呢?」

  林莓果:「這個我知道,因為崧苓鎮幾乎都沒什麼外來人口,葬在這裡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猜測可能就只有小路姐姐一個人。小虎家就是負責看守古鎮墓園的,他耳濡目染知道一些。」

  「順帶一提,我也是古鎮上的外來人,一個月前剛到,所以咱們是一夥的。」她俏皮眨眨眼,「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在鎮上西南街的那家祠堂那裡,隨時歡迎。」

  她的善意和熱情減緩了簡椰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兩人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交流得知,林莓果和李小虎是到市區買一些祭祀用品,確定了他們是去墓園後,李小虎自告奮勇帶他們去,兩撥人在街口分別。

  再往前十幾分鐘,就到了墓園。

  墓園看守是個八十多歲鬍子花白的老爺爺,身體很健朗,笑聲很有中氣。聽聞他們的來意後,他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似乎也是有點驚訝。

  路予緒主動表明了身份:「您好,我是路倚汀的弟弟,我叫路予緒,這次是專門來看我姐姐的。」

  老爺爺爽朗大笑:「看模樣確實是一家人,就是之前三年怎麼沒見你來啊小伙子?」

  簡椰感受到了路予緒身上略顯低沉的情緒,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替他回答了。

  古鎮人口不多,墓園也小,按照家族劃分區域。

  汀的墓很好找,在墓園最北的角落,這一處只有一座墓碑,周圍種滿了蒲公英。

  小小的石刻墓碑,打掃得很乾淨,墓碑前放著一束白菊。很新鮮的花,剛放不久。

  老爺爺解釋:「我孫女放的,這丫頭生前和小路丫頭感情好著呢,平時也時常來看小路丫頭,這花早上才放的嘞。」

  簡椰低聲表達了謝意,老爺爺也不打擾他們,很快離開了。偌大的墓園,只有他們兩人。

  墓碑很乾淨,應該是老爺爺的孫女早上來的時候清理過了,簡椰又簡單拔掉了周圍的雜草,然後才立在墓前,小聲地同汀打招呼。

  「汀姐姐你好,我叫簡椰,是予緒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椰子或者椰椰。我們終於見面了,很高興認識你,以後也要相處愉快哦。」

  簡椰用輕鬆的說法打了招呼,試圖化解路予緒身上濃得化不開的愁緒,打完招呼後,她便安安靜靜坐在路予緒的身邊,默默陪著他。

  就這麼沉默了十幾分鐘,風拂過蒲公英花叢,絮絮揚揚。

  路予緒終於開口了:「我一直沒勇氣來這裡,三年了,這是我第一次來。」

  「我父母工作很忙,小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汀陪著我。我小時候性子很悶,不愛交流,她想著法逗我開心,家裡那些玩具都是她帶著我一起做的。」

  「家裡家教很嚴,父母即便不在家,對我們的教育、成長還是抓得很嚴,有不少規矩限制著我們,所以養成了我們刻板的行事作風,可以說小時候的我們很少感到快樂。」

  「再大一點,我們都去國外上學了,我上的是男子寄宿學校,大部分時間也見不到她,偶爾的假期才能碰面。」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汀變得不一樣了,她開始反抗這種生活,連帶著我也開始思考自己人生的意義,是就這樣聽父母的話按部就班活著呢,還是勇敢為自己活一次。」

  「汀給了我答案,她開始四處跑,徒步沙漠、深海潛水、山區支教、組建女子車隊,她不僅是我賽車運動的啟蒙人,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帶我參悟人生的導師吧。」

  「她什麼也沒和我說,只是用行動潛移默化影響我。所以在她賽場失事那天,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世界黑暗,就像航海失去了指明燈。」

  「汀在賽道上失事,賽道也成了我的噩夢,午夜夢回,醒來都是汗。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好像再也沒法自如地在賽道上前行了,跑到最後,我的身體便止不住地發抖,腦里全是她失事的畫面。」

  「我甚至連送她最後一程的勇氣都沒有。然後我便縮了回去,縮回了殼子裡,好像曾經作為賽車手的那個我也不見了。」

  「三年多了,我一直迴避這件事,懦弱讓我不敢見她。」

  路予緒的語氣里有無助與迷茫,簡椰坐在旁邊,安靜聽著。

  他憋了太久了,終於鼓足了勇氣來到這裡,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很安靜,風盤旋於此,不知名的鳥兒發出清脆的叫聲,漫地的蒲公英隨風搖晃,像是在無聲回應著路予緒的自白。

  良久,簡椰才輕聲:「可是,你最後來了啊。」

  她沒有再多說,給路予緒單獨的空間與時間消化情緒,簡椰起身離開了墓園,回到墓園入口處與老爺爺攀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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