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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荒涼之地人煙罕至,零星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

  煙燻得万俟燦眼睛酸澀,總覺得要說些什麼才能緩和。

  正要開口,一陣戲謔聲傳來:「呦,這裡有兩個小娘子在燒紙,是不是死了男人吶?」

  万俟燦眼皮都沒抬,「死了又如何?你們要去陪啊?」

  兩個身穿粗布短打的男子笑著過來,「這小娘子脾氣真辣,我喜歡。」

  他們一身痞氣,肩上扛著大刀,臉上有幾道縱橫醜陋的疤,衝著火苗啐了幾口:「短命鬼,你的女人老子要了。」

  他們去拉扯万俟燦,魚酈抬眸冷聲道:「滾。」

  她戴著金狐面具,兩人未見顏色,只聽聲音便覺嬌柔,不禁心猿意馬,棄了万俟燦這邊,朝魚酈逼近。

  「娘子,這青天白日的你戴什麼面具?莫不是生得太美怕讓人見了酥了骨頭?」兩人嬉皮笑臉,嘴裡不乾不淨,魚酈拾起劍將要動手,從道旁草垛里躥出幾人衝上去,將這兩個潑皮摁住暴打。

  兩人雖有些武藝在身,但寡不敵眾,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罵罵咧咧地跑了。

  打他們的人也不與魚酈說話,仍舊退到草垛後,像是沒出現過。

  万俟燦朝魚酈眨巴眨巴眼,「以後是不是這種事都不用你親自動手了?」

  魚酈橫了她一眼,她不敢惹乖乖地蹲回去繼續燒紙。

  元寶快要燒盡了,滾滾煙絮四散,山巒間迴蕩起嘹亮的山歌。

  是一個採藥的男子,大約三十歲,背著藥簍,身後還跟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著破舊的布衣,洗得袖角發白,但鬟髻梳得齊整,上面還綰著簪。

  魚酈原先只是掠了一眼,再也移不開目光。

  万俟燦問:「怎麼了?」

  「海棠花簪。」魚酈疑惑:「怎麼會在這裡?」

  當初在魏宮跳闕樓時,她特意將海棠花簪戴著,下墜的時候隱約記得花簪碎了,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魚酈唯恐自己看錯了,追過去看,九色玉本就難得,而且小姑娘的花簪上還有裂痕,明顯是碎了之後重新黏起來的。

  她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問:「這花簪是從哪裡來的?」

  小姑娘烏靈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心虛,懼怕地看向魚酈,被她的金狐面具嚇哭了,哽咽著喊「爹爹」。

  採藥的郎中飛快跑過來,拂開魚酈的手,將小女孩護在身後。

  警惕地瞪向魚酈,「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

  魚酈竭力讓自己冷靜,指著姑娘髮髻上的花簪沖郎中道:「這是我的,敢問先生花簪是從何而來?」

  郎中愣了愣,低頭看向女兒,低聲斥問:「你是不是偷拿那個人的東西了?」

  小姑娘哭得更厲害,眼淚洇花了臉上粗糙的鉛粉。

  魚酈忙道:「不要緊,不要緊,請先生告訴我花簪是從誰身上拿走的,這對我很重要。」

  万俟燦追了過來,見那郎中猶豫,指向他手裡新采的藥材,一一說出名字:「我也是郎中,我們不是壞人。」

  魚酈將面具摘下,言辭懇切:「求先生告知。」

  那郎中見這兩姑娘弱質纖纖,觀面相不是兇相,躊躇了片刻,道:「我於數月前在這山中救了一個人,現如今這人就在我家裡……」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咱們商量一下,6月份了,要不我以後中午不更新了,然後把兩更都合在晚上九點更新。

  不睡午覺有點扛不住了,狸狸打滾求饒,我爭取寫滿六千字,然後再多寫點。

  麼麼,嗚嗚。

  第80章 你不要夫君了嗎

  「蕭魚酈,朕恨你!」

  採藥郎中的家在山底東南隅, 一間圍籬笆的竹寮,柴門半掩,院中晾著甘草。

  郎中在路上介紹過自己, 他叫柴淵, 女兒柴靈芝,父女常在山中住,以給周圍村民治病為生。

  万俟燦的一顆心幾乎跳到嗓子眼,根本說不出話, 緊攥著魚酈的手,不時緊張地看她一眼。

  生怕只是空歡喜一場。

  柴淵引她們入內,竹寮內飄著藥的清苦,陳設雖簡陋,但一塵不染。

  床榻前青帳半掩,万俟燦往前走, 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在榻前。

  魚酈攙扶著她, 把青帳撩起。

  蒙曄躺在床上, 雙眸緊闔,蒼白瘦削, 氣息微弱。

  雖然微弱,卻是活著。

  万俟燦忙坐在床邊,去摸蒙曄的脈。

  柴淵道:「他中間醒過一回, 拉著我的手說了些奇怪的話, 又暈了過去一直到如今。」

  万俟燦去摸蒙曄的頭,果不其然頭上有傷。

  「他運氣好,墜崖時刮在了樹枝上, 這才撿回一條命。但是不妙在, 磕到了山石上傷到了腦袋。」柴淵在一旁解釋:「是靈芝去山裡採藥時發現的, 她回來找我,我們合力把他從樹上搬下來。後來還有些人來找他,凶神惡煞的,我們沒敢把人交出去。」

  万俟燦熱淚盈眶,霍得起身朝柴氏父女拜倒。

  柴淵忙去攙扶她,「這是怎麼話說的?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的責任,蜀郡連年戰亂,屍殍遍野,我也救不了多少,能救一個是一個。」

  柴靈芝一直怯怯躲在碧紗櫥後,撥下海棠花簪遞給魚酈,細聲細氣地說:「這是我從暈倒的先生身上拿的,我不是故意偷東西,只是它太好看了,我就想借著戴幾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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