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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眼前之情形容不得過多猶豫心軟,可是控制不住情緒。

  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到快要天亮時才睡了一會兒,沒多久便被万俟燦吵醒,她納罕道:「潘玉竟然沒來?」

  按照這廝的德行,該清早來堵門才是。

  魚酈怔忪了片刻,旋即笑道:「不來還不好,你還嫌他不夠煩。」

  雖然這樣說,魚酈卻並沒有高興的神色,她在藥廬里待得悶,便出去走走,到了繁華街巷,看著兩邊敞開的肆門和彩棚,忽得想起了司南。

  她有心打聽,驚訝發現城中就有小半商肆都開在司家名下,從米麵糧油到布匹鞋帽,涉獵之廣直讓人咂舌。

  打聽得口乾舌燥,她便停在街邊買了一碗涼茶,將覆面薄紗揭下一角,以袖掩面喝了小半碗,卻有種微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她看。

  環顧四周,並無異常。

  她身後不遠處有一間茶肆,二樓雕欄橫築,有兩個魁梧護衛站在左右,中間卻沒人,只在靠近穹柱的地上撒出一片衣角。

  金線暗繡,頗為華貴。

  作者有話說:

  吼吼,清晨勤勞的小蜜蜂,咱們晚上再見。

  第75章 主上要見娘子

  遠山日光下,羅帳映出他的影子。

  魚酈沒有當回事, 轉身走了。

  回到藥廬,万俟燦正陪雪姐兒在玩,溫婆婆在一旁佝僂著身體賣力洗白絹。

  万俟燦不讓溫婆婆幹活, 她偏不肯, 說在這裡白吃白喝白住還得勞煩神醫繼續給雪姐兒治病,若再什麼活不干實在過意不去。

  她雖貧弱,卻頗好強,万俟燦拿她無法, 只有任她去了。

  雪姐兒穿著半舊的深青薄襖,縫線處露出棉花,袖角破絮絲絲,瞧上去甚是狼狽。

  魚酈給她換上新買的夾襖,桃粉色緞面,上面用淺一些的細線密密刺繡著精緻的纏枝海棠花, 袖角還綴了一圈茸茸的狐狸毛。

  雪姐兒高興極了, 伸展衣袖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 搖搖晃晃朝著魚酈咧嘴笑。

  魚酈摸摸她的頭,「雪姐兒穿得漂亮暖和了, 要好好喝藥,早點好起來。」

  雪姐兒頰邊兩團軟蓬蓬的肉,透出嫣紅, 像一隻熟透的紅蘋果, 甜蜜地朝魚酈點頭。

  有人叩門,溫婆婆去開,是嵇其羽, 他撲落身上的枯葉, 沖魚酈抱怨:「在茶肆里坐了這麼多天, 就不見華瀾來找我。」

  万俟燦瞥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們魏軍逼城,風聲鶴唳,華瀾才藏起來不敢出來。」

  「你這話我倒不愛聽了。」嵇其羽叉腰:「把華瀾逼走得明明是相里舟那個狗賊,別張口閉口我們魏軍,我們魏軍在蜀郡殺的人可未必有相里舟殺的多。」

  他無心之語,卻讓万俟燦想起了蒙曄。

  上一瞬還氣勢洶洶的藥王立馬眼睛紅了,怒目瞪向嵇其羽,「你給我滾!」

  嵇其羽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抿了抿唇:「我胡謅還不行,我錯了,藥王大人大量,莫要與我一般見識。」

  魚酈上前來摟住万俟燦,溫聲說:「好了,其羽來必是有事。」

  嵇其羽道他查了司家丟失鏢銀一事,這趟鏢銀是由司六姑娘司卿依親自押送,在邑峰附近遇上劫匪。

  這裡頭有件隱秘事,據說當時劫匪把司卿依一同劫走,司家為了司姑娘的名聲一直將消息封鎖。

  「邑峰。」魚酈幾乎可以篤定,所謂鏢銀被劫又尋回來是相里舟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她在院中踱步,沉思良久,才道:「西柏巷有一間邸舍,姐姐能不能勞煩你派夥計往門邊掛一隻紅燈籠。」

  這是她與顏思秀約好的見面信號。

  万俟燦哪有不從,立即招呼夥計去辦。

  魚酈留嵇其羽在這用膳,万俟燦雖嘴上不饒人,卻挽起袖子去廚房裡殺雞宰鴨,預備做一桌大席。

  魚酈畫出當前蜀郡內各路勢力的關係糾葛,末了,將其中的司南圈出來。

  「若只是拿鏢銀做戲,恐怕司南不會同相里舟翻臉,可這其中牽扯司姑娘,據我所見,司南對妹妹十分維護,若真能證明此事是相里舟所為,恐怕司南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嵇其羽在一旁靜靜聽著,忽的道:「我必須提醒娘子,相里舟的身邊還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巫醫,至今未露面。」

  蒙曄

  䧇璍

  和那兩位將軍皆是死於此人手下,嵇其羽勸魚酈要多加防備。

  万俟燦端著一盆洗雞塊的血水出來潑了,正聽見這話,忖道:「若是能讓我看一看中毒者的屍體,興許能研究出解藥。」

  相里舟和那巫醫怕是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凡是用毒殺人都是死不見屍的。

  氣氛一時陷入低迷。

  藥廬的門再度被叩響,這回是嵇其羽的護衛,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尚書,我們找到華瀾姑娘了。」

  魚酈和万俟燦忙圍上來,嵇其羽更是喜不自勝:「她現在在哪裡?」

  護衛道:「姑娘受了傷,尚書快去看看。」

  魚酈和万俟燦再顧不得別的,忙隨嵇其羽去見華瀾。

  護衛將華瀾安置在茶肆二樓的雅間裡。

  據護衛所言,嵇其羽離開茶肆沒多久慕華瀾就過來了,她未曾靠前,只遠遠坐在靠窗的位置,茶換過三旬,她咳嗽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暈倒在茶桌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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