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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獨自緩了一緩,才搖搖頭。
「我沒事,只是腰上稍有些難受。」
說來也怪。
近一個月以來,他不但日漸睏倦,仿佛總也睡不夠似的,每日裡都神思倦怠,只覺得身子乏,且腰上也總不舒服。
酸脹不說,有時還連著小腹一起難受。
雖說不重,但總是讓人心裡疑惑。
且難以啟齒。
如意的神色極關切。
「要不然,奴去請御醫來瞧瞧吧。」
他臉上微紅,聲音低低的。
「不用了,也許就像你說的,只是,只是夜裡有些累罷了。」
他也不曾料到,許清焰那樣好本事。
著實是將他纏得,每日晨起時,腿都有些發軟。
如意卻不依。
「奴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公子您這些日子以來,不但疲乏睏倦,就連飲食也比從前少了,還是該請御醫來診一診脈才好。要不然,萬一有什麼病症,豈不是耽誤了。」
「你就盼我一點好吧。」
「哎呀,奴不是那個意思。」
顧憐忍俊不禁,連連搖頭。
隨後才換了正色。
「不必了,何苦去添這個麻煩。」
「可是……」
「我近來獨得聖寵,已經足夠招人眼紅,整個後宮的眼睛,都盯在我們這兒呢。不說旁人,單是太后,明里暗裡就對我多有不滿了,道是我沒有規矩,不懂勸陛下節制。」
他道:「如今我若因一點小毛小病,就請御醫,不知背地裡又要讓人說成多嬌氣。」
如意噘著嘴。
「還太后呢。上回在桐花台……」
「你不要命了嗎,這話也能說?」
「是,奴不敢了。那公子先歇著,奴去小廚房端早點。」
不料顧憐卻一同起身。
「我也去。」
「您去做什麼?」
「你先前不是說,陛下忙完了政事,要過來一起用午膳嗎。」
他扶了一把腰,往外走。
「我去看看,能替她做些什麼菜。」
「這些事,您吩咐咱們下人去做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
他看著自己的小侍人,忽而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說,陛下在我們這裡,用過這麼多頓飯,吃得最高興的是什麼?」
「嗯……仿佛是當初剛入春的時候,您親手做的那道涼拌馬蘭頭。」
「這就對了。她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但我親手做的,哪怕是窩頭野菜,她也要夸是奇思妙想。」
他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
「女人啊,無非就是這樣。」
……
許清焰進門的時候,只聞見滿室飄香。
「今日做的什麼呀?」她隨口問。
就見顧憐倚在門邊,斜睨著她。
「陛下倒好,一進門只問吃什麼。」
「朕是治不好你這個性子了。」
她哭笑不得,走過去將他一拉。
「朕是沒問你嗎?」
「還真沒……唔……」
「滿意了?」
唇上溫熱的觸感猶在。
顧憐雙唇水潤,眸子略低了低。
「光天化日的,陛下也不怕讓宮人們看見了。」
「他們見得還少了?」
許清焰隨意坐下。
這人給她遞了一杯茶,笑盈盈地望著她。
「陛下忙完了?」
「還沒有,下午還得接著議事。」
「那怎麼這會兒還回來了?攏共一兩個時辰的空閒,倒也不嫌辛苦。」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答應了陪他用午膳。
非得明知故問。
許清焰看著這沒安好心的人,伸手在他頰邊捏了捏。
「怎麼,連一頓飯都不想給朕吃了,就小氣成這樣?」
「別鬧了。」
顧憐的臉都被她捏起來。
皮膚原本就白,輕輕一捏,就紅一塊,粉嘟嘟的,竟有些像小孩子,與他平日裡拿捏她的那個模樣很不相同。
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人立刻拂袖起身了。
「陛下欺負人。」
「你說說,朕欺負你什麼。」
「我走了。」
「還真走呀?哪有你這樣氣量的。」
「和你說笑的。」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輕瞥她一眼。
「去給你端菜,堵你的嘴。」
菜陸續上桌。
許清焰看著他進進出出,就忍不住道:「你如今都是顧君了,還親自做這樣的事幹什麼。」
「陛下不喜歡?」
「讓別人看見了,沒的要說朕,不體貼自己的男人,苛待了你。」
顧憐停下腳步,睫毛輕眨了眨。
「臣侍反而害怕,配不上這個位置。」
「是不是有人說你閒話了?」
「那倒沒有,是臣侍自己覺得,受之有愧。」
他聲音低低的:「先前與陛下商定之事,我並沒有辦成。」
當日,她為了姜雁一事,與他置氣,話趕著話,爭得不可收拾。
她讓他氣急了,就說,假如他敢走進桐花台,撞破齊王與禁軍統領的密會,便如了他的願,封他一個君位,讓他與沈蘭溪平起平坐。
後來的變故,誰也沒料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