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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不聞不問,理所應當地覺得,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她甚至沒有考慮過,那些到底是不是江琰想要的。

  江琰扯了扯嘴角,無奈極了。

  他怕陳幼安站著太累,牽著她的手坐到沙發,把人抱坐在身上。

  又說回剛才的話題:「都是我爺爺跟你說的吧。」

  那天從派出所出來,他就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陳幼安隱瞞了什麼,胡亂猜測一番,想找她問清楚。

  可是陳幼安否認得很堅決,甚至沒有要再跟他說話的意思。

  陳幼安靠在江琰的肩上,黑髮垂到胸前。

  「你爺爺說的也不完全錯。而且那時候我很害怕江澍。」她眼眶泛紅,說話也有點急促,「他太壞了,我怕以後真的會因為我,影響到你的家庭關係,還有你的前途。」

  聞言,江琰忽然笑了。

  「就我跟江祈年那點兒少得可憐的父子情,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漫不經心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弱的?」

  陳幼安仰頭,環住江琰的脖子,湊到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我懦弱又自卑,什麼都做不好。」她黑睫顫動,像個虔誠的懺悔者,「甚至連你出車禍躺在醫院,我都不敢去看你。」

  說完,房間一時安靜,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江琰頓了下,難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回想起當年李爍說的話--

  「她說...既然已經脫離危險,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還說...第二天一早的飛機要早點休息,就把我電話掛了。」

  說到底,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的毅然離開。

  李爍不可能撒謊,因此他怎麼都想不通。

  如果陳幼安是有苦衷,對他有所隱瞞。

  那她怎麼可能狠心成這樣,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也就因為這樣,江琰在病床等了一個月,放棄了。

  他搖搖墜落到黑暗的深淵,再也看不見一絲光。終於相信了陳幼安的那句—

  我不喜歡你。

  江琰抱著陳幼安的手用力縮緊。

  他喉結艱難滾動一下,埋怨似的說:「知道我受傷還不來看我,就沒見過心比你還硬的人。」

  陳幼安心臟一陣抽搐,終於憋不住。

  一滴淚悄無聲又地砸下來。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可是自從遇見江琰以來,她的淚點就降低很多。

  冰涼的淚水浸透睫毛滑落,染濕江琰的衣襟。她嗓音很輕,帶著哭腔,卻仿佛承載著莫大的悲哀。

  「我有來過的。」

  安靜至極的房間裡,有一顆滾燙的熔岩,低落在江琰的心上。

  眼睫倏地一顫。

  倏忽間,他連動都不敢動。

  「什麼時候。」

  陳幼安抽泣著,纖薄的肩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李爍打電話的那天晚上...那時候病房都是江家的人,我不敢待久了。只有偶爾沒人的時候才敢上去看你一眼。」

  江琰垂眸,掩飾住微微泛紅的眼角。

  「我想陪著你,可是又不敢讓你知道,我怕再讓你難過...」陳幼安斷斷續續說著,心痛感抽絲剝繭地襲上她的神經。

  「所以我只能坐在樓下花園,在能看到你病房的位置,默默守著你。」

  在這一刻,陳幼安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那些她坐在長椅上不住地仰望江琰的病房,卻不敢企及半步的日日夜夜。

  月季在四月的夜幕下盛放。

  涼意和花香縈繞四周,卻無法驅散她濃重的悲哀。

  明明離他那麼近,卻又無比遙遠。

  明明那麼喜歡他,卻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一顆一顆滴在衣服上,手指上。

  江琰沉默著,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淚水沾染衣襟。

  「江琰,都怪我...」嗓音破碎,「我固執又懦弱,才給你造成這樣大的傷害。」

  陳幼安埋在他胸口,泣不成聲。

  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另一端,一滴晶瑩的液體滑落,滴在她的頭髮上。

  無聲無息。

  江琰用力閉了閉眼,埋在她的發間。

  「傻子。」他沉著嗓子,極盡溫柔:「我怎麼可能會怪你。」

  -

  雪下一整天,一望無際的山巒都被蓋上厚厚一層白。

  陳幼安本就疲倦,哭了一通更困。她被江琰抱上床,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身體終於舒服了些。

  江琰靠坐在床頭,拿著手機翻看。

  室內暖黃光線灑在他清雋好看的側臉上。

  她迷濛睜著眼:「幾點了?」

  「七點。」江琰側頭,又躺進被子抱著她,「餓不餓?」

  感受到帶著熱度的手滑入衣擺,陳幼安立刻回答:

  「餓...我們吃什麼?」

  「叫餐還是下樓去餐廳吃?」江琰勾唇,灼熱視線慢慢下移,「要不就叫餐上來?我們可以再...」

  「我想出去吃!」陳幼安趕緊止住他的話。

  江琰的精力太嚇人,她不想又餓一晚上肚子。

  江琰看她緊張的模樣,親親她的臉,

  笑道:「那走吧,我也餓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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