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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將蕭景廷這個莫名其妙的狗男人罵了一百遍,陸知晚又對鏡照了許久,確定臉不紅了,才調好狀態走出寢殿。

  待走到明黃幔帳,便見竇女醫和張御醫二人並排站著,一本正經地與蕭景廷匯報著陸知晚的身體情況。

  簡而言之,氣血充足,康健活潑,很好受孕。

  但為了討好皇帝,張御醫和竇女醫還主動提及好些有助於懷嗣的方法及補藥。

  見蕭景廷沉吟不語,好似真的在思考這些助孕法子,陸知晚嘴角不禁抽了抽。

  ——「狗皇帝是認真的嗎?自行車都沒開起來,就在考慮載人火箭了?他這麼能,咋不上天和月亮肩並肩呢。」

  ——「再說了,他那方面能不能行,還尚待考證,萬一真是個銀樣鑞槍頭,豈不是很尷尬?」

  心下正腹誹著,忽然間,一道微涼的的視線落在她的頭頂。

  陸知晚下意識抬眼,隔著一段距離,蕭景廷那雙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盯著她。

  明明那張俊臉如往常一樣,並沒有多少表情,但她被這目光看著,莫名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心跳也不禁亂了拍子。

  他這樣看著她幹嘛?難道他知道她在罵他?不可能,難道他會讀心術不成。

  織金袖籠里的手指捏了捏,陸知晚擺出一副溫柔笑臉,纖腰裊裊地迎上前去:「陛下。」

  蕭景廷心下雖疑惑何為自行車、何為載人火箭,面上卻無任何波瀾,只抬手示意她來身邊坐下。

  靠得越近,她的心聲便聽得越清楚。

  若是隔得遠了,譬如方才她和竇女醫在寢殿裡,他就聽不到她的任何心聲。

  又問了張御醫、竇女醫幾句,見他們都查不出任何異樣,蕭景廷便讓他們退下。

  他這邊剛準備套一套陸知晚的話,殿外倏地響起太監細長的通傳聲——「太后娘娘駕到,顧貴妃到。」

  大殿內空曠靜謐,這通傳聲嘹亮,清清楚楚傳入殿內眾人的耳中。

  「臥槽,太后和貴妃怎麼來了?難道是來找茬?不應該啊,太后不是那種人……」

  「算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的養母和妃子找上門,他自個兒應付就成了。」

  思及此處,陸知晚一臉柔弱地看向蕭景廷:「陛下,太后和貴妃一齊過來,應當是有要事與您商議,不然嬪妾先迴避下?」

  話音未落,男人修長的大掌一把牢牢按住她的手,嗓音低沉:「自家人,不必那樣生分。」

  「誰和你是自家人了,咱們也不是特別熟吧!」

  摁在手背的力道愈發大了些,陸知晚動彈不得,只得牽出個笑容:「好…那就聽陛下的。」

  蕭景廷看著她這副強顏歡笑的彆扭模樣,眉梢輕挑了挑。

  看到這表里不一的女人不順心,他倒挺舒心的。

  不一會兒,餘明江便引著顧太后和顧貴妃一道入內。

  兩廂見過禮,太后和皇帝一左一右坐在榻邊,另有小太監搬著椅子上前,供陸知晚和顧貴妃入座。

  這兩位顧氏女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陸知晚乖巧如鵪鶉般坐在一旁,權當個低調的背景板。然而她越想低調,越是事與願違——

  椅子都沒坐熱,顧太后和顧貴妃的視線就齊刷刷落在她的身上。

  顧太后是滿臉期待地盯著她的肚子,仿佛那平坦纖細的柳腰裡已經住了一百零八胎大胖小子。

  顧貴妃則是陰惻惻盯著她的臉,如果視線能殺人,陸知晚的小臉蛋起碼被割了一百零八刀。

  「這對姑侄倆,還真是極度分裂啊……」

  陸知晚悻悻地垂了垂眼,暗自嘟噥:「狗皇帝,你趕緊說句話啊!」

  蕭景廷端著茶盞的手微頓,抬眸瞥了眼那一副乖巧模樣的女人,薄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側眸與顧太后道:「方才兒臣請張御醫和竇女醫過來,是給陸婕妤請平安脈。」

  「哦?」顧太后饒有興致地問:「結果如何?」

  蕭景廷微笑:「說她身體康健,宜孕。」

  「真的?那可太好了。」顧太后眼睛一亮,笑吟吟看著蕭景廷:「阿寅,你可知哀家盼著當祖母盼了多久?這些年過去,總算能瞧見些希望了。」

  說著,又語氣溫柔地對陸知晚道:「陸氏,你可要好好伺候陛下,若是真能懷嗣,那你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哀家一定重重賞你!」

  一下子成為了話題中心的陸知晚乾巴巴開口:「嬪妾……嬪妾儘量。」

  說罷,便故作羞赧地低下了頭,內心卻是在哀嚎:「這男人怎麼回事!不會說話就別說!現下好了,搞的太后真以為我要懷上了,還有這顧貴妃,眼神里殺意比厲鬼還濃,真是難頂。」

  好在顧貴妃也沒忘記她此番來意,確定陸知晚尚未懷上,暗鬆了一口氣,又挺了挺腰身,眸光柔情地看向榻邊那龍章鳳姿的年輕帝王:「陛下,教坊司排了一支新舞,您這兩日若有閒暇,和臣妾一同觀賞如何?」

  這邀約一出,殿內靜了下來。

  狻猊青銅香爐里龍涎香裊裊升起,細細繚繞的煙氣好似模糊了男人線條分明的容顏。

  那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白玉茶杯,像是在思考著——

  顧貴妃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陛下沒有像往常那般乾脆地拒絕她,看來此事有戲。雖然他有可能是礙於太后在場,才未立刻拒絕,但只要能與他單獨相處,看誰的面子她都無所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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