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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即將證實的時候,再破滅,就像是一把燒起來的火突然遇到水,自然會滅,我打的就是他的這個情緒差,這樣就能順利和阿迢團聚,一起消失,沒想到……」
他果然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理智的,總能做出最快的分析。
沈星語苦澀一笑,或者她將自己的分量想的重了一點,找不到他,他或許會有點失望,但不會太多。
是啊,又不愛,又怎麼可能攪動他太多的心緒。
大概只有盛如玥才能讓他慌亂吧。
或許是因為已經死過一次的關係,沈星語能平靜的分析這件事,心口只有一點點微弱的漣漪浮動,又平靜如水。
睿貝子見沈星語面色平靜,是那種波瀾不驚的雲淡風輕。
不過一個月之前,她眼中的情絲愛慕還那樣濃烈,如今竟然這樣平靜,是怎樣的失望,才會消失的這樣快?
便問:「那日水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落水?」
沈星語話到嘴邊,舌尖貼著牙齒轉了個方向:「如玥和九皇子的婚禮辦了?」
「我出來的時候正在辦,很盛大,」睿貝子早就詳細問過旁人水匪的事,心裡大概的推測就是,顧修在關鍵時刻,又一次選擇了盛如玥!
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在生死時刻,被放棄了兩次,想到這裡,睿貝子心臟重重揪扯的心疼,不知再一次被放棄的時候,她那時候有多難受。
睿貝子想親自跟沈星語確認,道:「不提旁人,我只問你,是不是顧修再一次在關鍵時刻放棄了你?」
沈星語不知道怎麼回答,唇角翹起一點尷尬的弧度,算是默認。
睿貝子氣的豁然站起身,「我替你找他算帳。」
「算了。」沈星語自認自己和睿貝子非親非故,顧修的身份本就不低,又何必因為自己破壞他的富貴閒散日子,既不想他去惹顧修,更不想讓她去惹盛如玥。
沈星語是在船上聽著盛如玥的分析才想明白,顧修是想將盛如玥推上皇后的位置的,他或許早就站隊了!
是啊,他就是想要權勢的人,而盛如玥也是那種務實的人,想要的也是權勢。
他們才是一類人。
她希望睿貝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本來我和他就是一路人,如今我已經逃出來了,只想過安生日子,貝子,您別讓我難安。」
是啊,他又有什麼立場替她出氣?這世上的事,打抱不平也是需要正當身份的。
說著話,馬車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停在一隻小院子門前,敲了門,很快守院子的門童開了門,倆人一道進去。
這院子並不大,勝在格局雅致,位置也很好,深藏在煙火鬧市中,外面看著很不起眼,進來又別有洞天,所謂大隱隱於市,說的便是這種了。
僕從上了一套茶具,睿貝子給沈星語煮茶,煙霧裊裊,沈星語問:「貝子是怎麼知道我在茶樓的?」
睿貝子修長的手指夾著鑷子洗茶具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顧大人打了一副隕鐵鏈子,我那日去取定製的鵾雞筋骨做琴弦,碰見他去取貨,親口聽他同掌柜的說,他要鎖的寵物有點大。」
「沒聽說他有養寵物的愛好,我想到他在找你,覺得他可能是有線索了,又怕那鏈子他會用到你身上,所以一直跟著他。」
「他從酒宴上出來,我也從酒宴上出來,我們倆想到了一塊去,只是我跟他跟的遠,你在我前頭一些,我隱約認出了你的身形,差不多算是那句歇後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沈星語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往下摸了摸,他要打斷她的腿,還要將自己像個畜生是的鎖起來嗎?
原來,他對自己,就像是逗弄一隻寵物。
也是,他一直都這樣,不高興就辦一頓,辦到自己服氣為止。
他被她表妹推下水,他對盛如玥沒有一絲懷疑,想的只是打斷自己的腿。
或者鎖起來。
沈星語心臟不可控的抽痛起來。
睿貝子見她眉眼間驟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心裡一慌,「我猜錯了也是有的,你怎麼說也是人,或者他是打算養什麼巨型寵物,提前先把鏈子定製好也是可能的。」
「你別難過啊。」睿貝子很心疼,想伸手過去安慰她,但這隻手伸出去,他就成登徒子了。
連這樣簡單坐著聽她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了,他這隻手不敢伸,縮回來放到幾下,攥著自己的衣角。
他那個人,沒有任何愛好,沈星語太清楚,就是要鎖自己的。
捂著心口,「沒事,我緩一下就好了。」
睿貝子忽然很厭惡自己,嘴為何這麼笨,說話直,還不會安慰人,指甲掐著手心,「怎樣可以讓你開心一點?」
沈星語緩過來了,「沒事,我已經好了。」
「我將阿迢接出來,以後過我自己的日子了。」
「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睿貝子道:「你也說了,顧修很清楚,你一定是要將那婢子接出來的,他認定你活著,不會讓這個婢子自由,是一定會利用她來抓你的。」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沈星語說。
睿貝子:「什麼辦法?」
「他不是想找我嗎,」沈星語纖細的手指捏著蜜瓷杯:「世上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情緒是失望。」
「若果他找錯一百次,一千次,成百上千次的失望之後,他還會找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