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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應該在房間吧,她不是一直待在房間嗎。」
顧修一身都是水,也顧不得換,快速跑上二樓,一腳踹開房門,第一眼看見的是打開的窗戶,房間一片空蕩蕩,有翻過的凌亂痕跡。
他瞳孔一縮,扒著窗弦:「……星語!」
外頭只有一片深深的湖水,在遠處,一片黑暗。
他腦子嗡嗡的,血液瞬間凝固,只剩下直覺做事情,「來人!」
「找少夫人!」
他先是將希望寄托在船艙上,一間間,飛速找過去。
顧湛跑過來:「大哥,不好了,嫂子可能在水底,水匪去過她房間……」
他瞳孔一縮,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往水裡跳。
水底到處是一片清凌凌的湖藍,湖水刺激著眼睛,他感覺不到,一雙眼睛睜大,努力在水底四處搜尋。
看不見!
為什麼看不見她的身影?
沈星語,你在哪裡?
你給我出來!
我命令,你出來!
你出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想快一點,游快一點,為什麼自己會游的這麼慢,重重的浮力壓著,他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好像很長時間,又只有一點點,心口有什麼東西壓著,像是一塊石頭。
顧湛在水底找一會,終於找到顧修,拖著他的後頸子往水面拉,顧修使勁掙扎,不行,他還有找到沈星語。
「這水面好深,我又不會游泳,好害怕,萬一掉下去怎麼辦,你得牽著我啊……」
他不能離開。
她不會游泳啊!
他要帶她離開水面,回家啊。
顧湛覺得自己快憋死了!他哥已經潛在水底這麼長時間,是怎麼還有這麼大力氣的!
在最後一口氣差點憋死前,終於將顧修拽出水面,劇烈的喘息著。
「哥你別去!」
顧湛死死抱著他:「我審問過水匪了,從時間上推測,如玥落水的時候嫂子就落湖了,救不回來了。」
「你胡說!」顧修一拳砸過去,顧湛鼻子瞬間衝出血:「她不會有事!」
「我去找她。」
顧修又低頭朝水底沉,顧湛咬牙,胳膊肘用足了力氣,顧修徹底昏死過去。
沈星語一個人在水底遊了很久,終於上岸,累的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她躺到岸上,身下是鬆軟濕潤的泥土,重重喘氣,夜幕深深,今晚一顆星星也沒有,休息很久才終於緩過力氣。
她摘了耳釘,手上的鐲子,頭上的簪子剛剛在水底的時候就摘下來揣在胸口,有這些東西,短期內的生計不是問題。
想到這裡,她覺得目前情況還不錯。
等自己安頓下來,再把阿迢接出來,她忽然覺得生活有了盼頭。
不遠處有個村莊,她尋著有光的地方去,撐著一口氣,走了很久,終於到了村莊。
游泳本就累人,又走了這麼長時間,她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但也不能隨意拍門投宿,若是遇見歹人,那是自己上門送死。
她還是慢吞吞走著觀察一下。
「旺!」
院子裡的狗狂吠一聲,沈星語嚇的往後退一步,又往下一戶人家去。
這個村莊看著並不大,農人也早就睡覺,只有一戶人家還亮著燈,窗戶透著人影,身型像是晝夜苦讀的書生,讀書聲隱隱約約的。
不知這書生人品如何,沈星語內心糾結著,好在她運氣不錯,書生的母親揉著眼睛起床,催書生睡覺。
「明日裡還要趕山路去給念安堂送物品,早些休息吧,累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念安堂在這附近?
沈星語仔細想了一下,這個位置好像是差不多,比起投宿陌生農戶家撞大運,還是尼姑庵更安全一些。
她借著微弱的光,發現這家牆角一株石榴樹,上頭的石榴果是熟的,枝椏伸到了外面,她踮起腳尖,摘了四個,用衣服兜著,邊走邊啃。
一個人跌跌撞撞,最後終於給她找到了念安堂。
「這位師傅,我尋親遭了難,能否收留一晚?」
因為常年禮佛的關係,知客尼面孔和善,絲毫沒有因為半夜被拍了門而生氣,「貧尼法號摒塵,敢問施主貴姓?」
「……我姓白。」
--以後世上再無沈星語,只有白珍珠。
「施主進來吧。」
摒塵見她一身的狼狽,疲倦,奉上乾淨的尼姑衣裳留下,一盞茶之後,又給她端了一碗素麵過來。
「多謝師傅。」
如此,沈星語總算短暫安定下來,用了素麵,因為疲累的關係,她朝床上一躺,很快睡了過去。
一盞素油燈,牆角一隻柳木柜子,窗台前一張木幾,冷硬的柳木床,素淡的棉花被,比起鎮國公府,簡陋的如同婢子所住的房間,自阿迢出事之後,卻是她唯一睡過的安穩覺。
水,無盡的藍色水光,白茫茫一片,水灌在身上重若千斤。
「星語--」
「沈星語!」
顧修是在回城的馬車上驚醒的,「星語。」
「星語呢?」
沒有上帝視角,許多事只能靠詢問來的信息拼湊,顧湛從那幾個水匪處,還有盛如玥的遭遇上拼湊出的事情是這樣的。
有水匪悄悄潛到了船上,入了沈星語的房間,她被迫跳水,也可能是不小心落水,而在這同一時刻,盛如玥也因為躲避水匪掉入了河裡,因為沈星語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沒有人知道,盛如玥當時正好在甲板上,韻淇正好看見,她尖叫著慌張跑進來求救,所以盛如玥得救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