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她的眼神充滿了了當差帶沉碧一個婢子做什麼的疑問。
顧修便解釋道:「出了採花賊,都是女性受害者,我不方便問話,沉碧擅長繪畫,描摹出兇手的樣子更好抓到兇手。」
「天寒雪冷,不可太過貪玩,早些回去。」
「妾知道了,給母親祖母請了安便回去。」
男人沒話了,抬腳離開,經過她身邊是,風吹起他的衣角,勾纏在她裙擺,又落下。
沈星語目光垂在地上,輕聲嘟囔。
「其實,我也會畫畫。」
細碎的聲音,被吸納進雪中,消弭於無形,只有沈星語自己聽見。
沈星語叫阿迢去顧老太太院子裡等自己,自己先去了曹氏院中請安之後才去福滿園。
這福滿園的院門終年閉著,園子裡草木凋敝,使喚的下人也都是當年老太太的陪嫁,都是頭髮半白的婆子。
老太太似乎又瘦弱了,靠著軟枕躺在床上,像一捆乾涸的柴,沈星語摘的那株梅花在一片灰白中就顯的異常明亮。
「祖母,語兒來的遲了,請您責罰。」
沈星語提著裙擺,在床頭跟前跪了下去。
看見鮮亮的少女,老太太蒼老渾濁的眼睛裡有了一絲色彩,「快起來。」
沈星語仔細問了老太太的身子,得知她又總是不按時喝藥,難免傷神,只顧老太太一切都已經看淡:「躺在床上不能動,這日子早沒了滋味,活著也是受罪,早些去了是解脫。」
沈星語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勸了,只能多陪著些,又同阿迢一起做了梅花餅來吃,銅錢大小的餅子,酥皮烤的又香又脆,少女鮮活,餅子做的漂亮香氣也足,老太太也被勾的用了一小塊。
「你母親年輕時也喜歡搗鼓這些東西,經常做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
沈星語吞下嘴裡的梅花餅子,「祖母記錯了吧,母親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不下孢廚。」
顧老太太訝異:「她竟不下廚了?」
沈星語:「記憶當中,從未見過母親下廚。」
顧老太太:「那倒是奇怪了,她可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最喜侍弄花草,你爹育種是一把好手,性子該相投才是。」
沈星語同阿迢對視一眼,老太太莫不是記憶錯亂了,這說的是她母親嗎?
她母親可從不沾花草。
阿迢肯定的打啞語,「老太太的記憶應該錯亂了,一見你的時候,還說你同夫人長的像。」
沈星語咋摸著下巴,覺得也是,她們母女確實沒什麼相像的地方,便也不爭辯。
又陪老太太說了一些話,見她精神漸漸不濟要休息才起身告辭。
這邊辭別了老太太,盛如玥笑著找上了門,她要去書局買些書,來邀沈星語做個伴,後宅女子哪有不喜出門的,因著是盛如玥的邀請,王武家的倒沒說什麼,沈星語順利的同盛如玥一道出了門子。
這間書局地處偏僻,但勝在店門大,裝潢也雅致,店小二見是顧家的車馬,又是女眷,伶俐的將二人朝二樓雅間引。
說是來挑書,盛如玥卻是頻頻朝門口張望,不多時,進來一個穿白色長衣的俊美公子,腰間墜了一隻碧綠色的美玉,舉手投足皆是世家大族風範。
盛如玥臉蹭的紅了,舉止都便的侷促起來,而這俊美的少年郎也是朝她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大嫂,這是陳家五公子。」
「這是我表哥新娶的嫂子。」
少年郎朝沈星語鞠躬行了同輩禮節,並依著盛如玥稱呼了一聲「嫂子」。
沈星語想到上次盛如玥說的婚事快有眉目,目光在二人之間打轉了一會,掩唇笑起來,她這是私會情郎呢!
「我去那邊轉轉,挑些書。」
沈星語有意給二人一些空間,便去遠處隨意挑了幾本,又準備悄無聲息退出去,竟是被眼尖的盛如玥看見。
「嫂子要去哪裡?等等我。」
沈星語:「我去樓下再挑些書,不回去,你在這裡再多挑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盛如玥這姑娘太過板正,她一板一眼的:「不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著,我陪嫂嫂下去看。」
沈星語無奈,只苦了那位陳公子,攏共沒說上幾句話,還都是說的書,眼睛裡充滿了依依不捨。
但盛如玥走的很堅決。
上了馬車,盛如玥扭扭捏捏的問,「嫂嫂,你要去醉仙居吃飯嗎……」
醉仙居是上京這邊很有名的一間酒樓,背景很深,一般都接待王孫公侯,盛如玥一個閨閣女子竟然能訂到那邊的包廂。
沈星語笑著「呵呵」。
盛如玥紅著臉解釋,原來這位陳五公子陳末欽是宰相的么子,他們在詩會上見過一次,之後陳五公子對盛如玥一見傾心,只女子總是困在閨閣里,並不能相見,陳五公子發現盛如玥總是固定在這個日子來書局買書,於是他也成了固定在這個日子來買書,並周道的提前定好醉仙居的美食。
他已經向父母擺明了婚約之事,兩家大人過了暗處,相看過,也合了庚帖,是上上吉的婚事,這幾日便要過明路,準備上門下聘禮了。
沈星語真心為盛如玥高興,聽著這陳五公子可當真靠譜,必然是個體貼溫柔的,倆人又分別去逛了首飾和衣衫鋪子,在醉仙居用了一頓美味才歸來。
沈星語的好心情隨著守門的門房說顧修遇襲突然變的凝重起來,得知人去了閱微堂,她什麼也沒來得急想,朝書房飛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