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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人的橘色在天邊掛了一小會,淡墨色的雲浮動遮住,天空一片陰鬱,像久經褪色的墨痕。

  「世子可有說什麼?」

  沈星語擱了手中的針線,眼含期待的看向丹桂。

  「奴去的時候世子正在練劍,書房那邊不歸奴管,將東西交給了沉碧,」丹桂解釋道:「奴藉口要收盤碟等在偏室,盤子都是光的,爺全用光了。」

  沈星語唇邊含笑,給阿迢比了個,「你厲害」的手勢。

  阿迢眨眨眼睛,「世子定然也喜歡你的針線。」

  沈星語臉染上一層薄紅,眼珠子轉了轉,決定再給顧修納雙鞋墊。

  --

  曹氏氣度沉穩,一手按住衣袖,掌心一隻狼嚎,手腕懸空,狼嚎下的字鐵樹銀鉤,

  劉沖家的打了帘子進來,「夫人,世子那邊叫了府醫。」

  筆尖微微頓住,曹氏抬起眼眸,「可知是因為何事?」

  劉沖家的道:「世子似是不願聲張,有意瞞著,老奴翻了藥渣,找了外頭的大夫看過,是風疹的藥方。」

  「啪」的一聲,筆桿同硯台磕出脆響,「不是再三要廚房注意,世子的飲食要注意,你去查查,是哪個不長腦子的,給世子做了榛子,這種粗心的奴人立刻給我攆出去。」

  曹氏胸口起伏的厲害,劉沖家的給她順著氣道:「夫人別急,世子是個孝順的,不想驚動人,就是怕您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這一大張旗鼓,世子定然知道您又曉得了,書房那邊少不得一通折騰,您也知道世子那人的性子,能將人全給攆了,到頭來,還是世子那邊沒個可心的用人,虧著自個兒。」

  曹氏捂著心口:「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為著刁奴,叫主子去順著奴才吧。」

  劉沖家的道:「這事,恐怕未必是奴才做的。」

  曹氏:「什麼意思?」

  劉沖家的,「老奴打聽過了,今兒個世子沒用過龐的,是少夫人叫丫鬟遞的食盒,做菜的是她的婢子,少夫人不知也是有可能的。」

  曹氏恨鐵不成鋼,氣性更大:「枉我以為她是個靠譜的,以往伺候老夫人也算有模有樣,這才進了門,為了個婢子,先是忤逆我兒,如今油給我兒子吃榛子,但凡稍微問一句,也不能犯這種錯誤,無法無天了她!」

  冬日天黑的早,不過申時,天空一片深藍的黑,冷風拍著窗子,嗚咽咽的嘶鳴。

  屋內,地籠燒的火熱,鑲著琉璃的窗上蒙了一層迷濛的水霧,花枝燈映在沈星語臉上。

  手邊是她剛納了一隻的鞋墊,手裡這隻亦納了一半了。

  阿迢拎著食盒打了帘子進來,抽走她手中的鞋墊,掐腰,眼睛瞪的圓,兇巴巴的。

  「你,休息!」

  雖然是手勢,但這氣勢倒也很兇狠。

  阿迢打啞語,「世子又不是沒的穿了,你何必這麼急。」這個繡品的量,都趕的上專職繡娘了。

  沈星語自然清楚,顧修不會缺衣少鞋,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迫切的想為他做點什麼。

  「你不懂。」她笑著打趣,「等你以後嫁人了,你就懂了。」

  阿迢被鬧了個大紅臉,誰會喜歡她一個啞巴呢。

  打開掐絲琺瑯食盒蓋子,端出來一碟子透花糍,這是沈星語鍾愛的點心。

  「我給你做一輩子好吃的,不嫁人。」

  沈星語知她心結,自卑於自己的不健全,一輩子只認準她這一個親人,這種事,也不是旁人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

  阿迢是個偏執的,執拗起來的時候,沈星語這個主子也拿她沒辦法,知道自己這會子是繡不成了。

  透花糍是將糯米蒸熟,放入石槽中捶打至透明,沈星語喜歡花,阿迢在裡頭醃了牡丹花做餡料,又輔了去核去皮的棗泥,半透的雪白糕點,裡頭一抹鮮紅。

  咬上一口,鮮花甘甜的清香充盈在口腔。

  沈星語連手指也放在嘴裡吮了吮,抱著阿迢的腰肢,「那我可賺大發了,我家阿迢的手藝這樣好,我一輩子也吃不膩。」

  阿迢果然被她逗笑,繃直的小臉笑的憨厚。

  沈星語又藉機哄道:「調香不傷眼睛,調香總行吧?」

  粟聖公俯的沈姑娘,不僅性情柔順,樣貌昳麗,調香女工皆是頂尖,她調出來的香不僅清新好聞,香味亦能留存很久。

  女兒家哪有不愛香的,阿迢最喜她調製的香料,脫了鞋子去榻上,拿了戥子給她做幫手,「要調製什麼香?」

  沈星語眼睛亮晶晶的捧出那本顧修的脈案,「安息香。」

  阿迢像霜打的茄子,「…給世子助眠用的?」

  沈星語點點頭,她的調息香可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配方,細緻的根據人的身體狀態調製出分量最合適的安息香,謹慎和細緻程度,比的上延醫用藥。

  阿迢不滿的撓她,控訴:「你對世子比我好……」

  沈星語面頰染上薄紅,手支頤撐腮,「好阿迢,他太好看了,我很難不喜歡他。」

  女子嫁人是宿命,在見到他以前,她只是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家,他是她從懂事起刻在腦子裡的歸宿。

  蓋頭被掀開來,他一身鮮紅的新郎服,燭火的暖色在他臉上流淌,像一鋪陳的墨卷展開。

  很難形容出那種欣喜和跳動,文字都顯的淺薄。

  他略冷淡的面容都叫她偏愛,像窺見崇俊的高山般仰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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