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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盞橫陳到面前,袖口往上撐了一點,露出一截勁瘦漂亮的手腕線條,沈星語面頰染上一層紅暈,繞著這隻手腕交疊飲交杯酒。

  「嘶。」

  辛辣的酒入喉,她禁不住辣出聲,斯哈著舌頭,手煽著風。

  驀的想起什麼,手臂將在唇邊,一抬眸,對上顧修沉下來的雙眼,眉間似有不耐。,

  慌亂的垂下眼睫,水波映出她漂亮的眼眸。

  合卺酒,象徵著夫妻二合為一,永結同心,唇潤了潤唇瓣,將酒一飲而盡。

  水霧在眼眸里轉了一圈,唇瓣珉直成一條線,才沒讓自己再失禮。

  「你先坐著,我要去前頭。」

  沈星語想叫住他,但喉嚨火辣辣的,唇瓣這會子都是麻的,也不知是誰備的酒。

  她還餓著呢。

  想問問顧修,能不能叫人給她備點吃的拿過來。

  待能開口,顧修一隻腳已經跨過了門檻,細蔑撞在門框上簌簌抖動。

  禮已成,喜婆自也沒有留下的道理,亦說了兩句場面話,屈膝退了出去。

  站在窗邊穿了青色比甲的婢子兩手抄在在襟下,「夫人,奴婢是丹桂,若是有吩咐,可差遣奴婢。」

  自家中出了禍事來顧俯,沈星語深刻的感受是,顧俯的規矩大,比如,她是顧修正當的未婚妻,來府上兩個月了,今日以前,她卻不曾見過顧修一面。

  她好意思對顧修說餓,卻不好對這丫鬟說,「沒事了,你們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頃刻之間,殿內四個丫鬟都退了出去,沈星語感覺到衣袖被人扯了扯,阿迢彎了膝,脖頸向上折挺,眨巴眨巴眼睛,笑容神秘。

  袖子展開,手心裡抓著個東西,用帕子裹著,普通的棉線帕子一角繡了一隻鮮嫩欲滴的櫻桃,層層展開,裡頭兩塊水晶糕,並幾塊花紋剔透的肘花。

  她空著的那隻手做了吃的手勢,眼睛含著明亮的笑意,似乎在說,「看,我厲害吧!」

  手指比劃一通,解釋了這糕點肘花來源,竟是今天的婚宴冷盤,她託了廚房的雀兒弄來的。

  沈星語在她眉心一點,「阿迢最厲害。」

  阿迢是啞巴。

  粟聖公沈祈不僅育得一手好種,讓大慶的百姓都吃飽了飯,還有一顆仁心,收容殘人在御田侍弄田地,供他們一口飽飯,府上也有不少啞仆,阿迢便是其中之一。

  粟聖公雖不是侯爵皇親,只是沒有實權的尊稱,但在大兆百姓心中,地位超然,可惜,一把火了個乾淨。

  只有阿迢陪著她了。

  一整天,阿迢都在她身側,沈星語知曉,她也沒用膳,分了一半給她。

  阿迢打手勢,叫她自己吃,沈星語想起來,掀開被子,果然一床的紅棗花生核桃,外殼染成紅色的白果,捧起來說:「阿迢,我還有這些呢。」

  「這是我成婚的果子呢。」

  阿迢用力點點頭,是哦!

  像核桃白果這種有堅硬外殼的東西,阿迢也有辦法,捧到內室門縫,用門一夾,外殼崩裂出縫隙,她便能剝出完整的白果肉,核桃仁也能一點不破。

  沈星語將一整顆核桃仁放進嘴裡,嘎嘣一聲裂成幾瓣,乾裂的苦澀中又有一絲乾果獨有的果香,主僕二人吃的還挺盡興。

  阿迢小心把殼藏在衣袖裡,帶出去外頭扔了。

  吃飽了的沈星語在次間的架子上找了一圈,還在。

  是一盆晚山茶。

  表姑娘盛如玥那次抱這盆晚山茶進她院子,告知她這花是世子最鍾愛的,卻被下人養壞了,問她有沒有辦法。

  世人都只沈家善耕種,外人卻不知,沈星語並不擅長,因她爹不許她沾手。

  沈星語還是接了下來,或許是從小看的多,也許是廢的心思多,誰知道呢,總之是給她救活了。

  在她失去所有親人,惶惶不安據在顧家小院子等著顧家裁決的時候,照顧這株晚山茶,是唯一的踏實。

  伸手扶了扶葉子,脆嫩鮮美,長勢良好,看來世子的確鍾愛這株晚山茶。

  阿迢再折回來,又從懷裡掏出一隻尾指長的小瓶子,用手指比劃,「這個能止疼,記得用。」

  沈星語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沒有受傷。」

  阿迢掐腰,看笨蛋的嫌棄眼神,打手勢,「嬤嬤早上說……會疼……要忍。」

  沈星語一張臉倏然燒起來,細小的瓶子,掌心一點大,徒然變的很重。

  沈家什麼都沒了,她們靠著沈俯發的月前過活,這錢……是阿迢攢了多久的。

  府上沒旁人會啞語,不知她是怎麼買到的。

  「阿迢……以後我日日都要給你買玉露糕吃。」

  阿迢眼睛亮晶晶的點頭,連她都覺得,這日子有了奔頭,是另一番天地。

  牆角的沙漏指向亥時,顧修帶了一身濃郁酒香踏進婚房,這酒氣意外的好聞,帶著一點發酵後的糧食甜香,沈星語的嗅覺超乎普通人的靈敏,酒香之外,還有一絲很淡的雪松餘味,乾淨的冷調,被雨水沖划過的潔淨感撲面而來。

  她併攏著雙腿坐在床上,眉眼低垂,感覺到落在自己頭頂的視線,心臟砰砰直跳。

  手指緊張的絞著,帕子變了形狀。

  視線里的那雙藏青色緞面靴子忽的轉了個方向,沈星語緩緩抬起眼眸,顧修在桌邊自飲自灼起來,一杯續著一杯,沒個盡頭是的,也不看她這個新娘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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