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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上稀稀拉拉傳來不少人議論的聲音,有的人說宮衡霽手段果決不近人情,面帶幾分畏懼, 也有的人說宮家在這樣的人手裡才會更進一步, 對宮衡霽倒是敬畏更多一些。

  不過不論他們怎麼想,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能今生也就這一次機會見到他們的家主。

  倒是有本家的人湊到宮老太太面前,小聲詢問家主的戀愛情況, 也被宮老太太敷衍過去了。

  老太太以前識人不清, 對自己的兒子帶有濾鏡,但經歷過那麼一遭之後,當時收起了許多單純的東西, 她現在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信,對旁邊的人的信任就更少了。

  有時候老太太自己也想,可能她活了這大半輩子才算活明白, 當她對周圍人不抱太大希望的時候, 發現自己居然會活的更自在。

  她現在可是宮家家主的祖母, 你想天年的年紀,實在是不宜過多摻和進小輩之間的恩怨,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個宅子裡, 逗逗貓遛遛狗,養養花看看鳥來的輕鬆。

  宮家的那些人見實在不能在她的身上打聽出什麼東西來,一個個又說了幾句恭喜的話, 便一一散了。

  宮衡霽此時已經回到了莊園,趙瑩一直守在外面, 見人回來之後, 立刻上前道:「已經睡下了。」

  男人撣了但身上不存在的風雪, 點頭, 客氣說了一句:「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便轉身進了屋子。

  三米寬的大床上,中間拱起一坨,屋子外面是寂靜的黑夜,屋子裡面有少年淺淺的呼吸聲。

  是熟悉的家的味道,讓人不自覺放鬆。

  男人擔心自己身上的冷意會凍醒少年,並沒有立刻湊到床上去,而是轉身去衣帽間拿了衣服,又轉向去浴室洗澡。

  夢裡稀稀拉拉的水聲滴滴答答的響,張藝還以為是外面下了雨,一時又想起當初救下他哥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雨聲,天地間風雲變色,天上的水傾盆而下。

  不過幸虧他把他哥給救下來了,沒讓他哥被那個壞蛋給抓到。

  遲來的一股直覺忽而籠罩了他,張藝在夢裡輕輕皺了皺眉頭,想起自己後面遭遇到的事情,以及他哥曾經給他講過的,關於那會兒綁架的真相。

  他咻然睜開了眼睛,眸子裡是濃郁的震驚,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哥當時能活下來,其實是因為壞蛋別有用心?

  不然怎麼說,他哥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場綁架里,對方為什麼獨獨要留下他一個小男孩兒?

  窗外的風忽然吹起,有撲簌簌的落雪掉下來的聲音。

  月光透過窗簾的一絲縫隙溢進來,張藝這才發現外面根本沒有下雨,水聲源自浴室門口。

  他哥回來了?

  少年撐著身子坐起來,黑暗裡他靜靜地望著那亮亮的浴室門。

  腦海里的猜想雖然荒謬,但卻頗有邏輯,他一時之間都想不出來他哥活下來究竟能有什麼別的理由。

  黑夜太安靜了,安靜到他好像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一點一點的。

  滴滴答答。

  直到咔噠一聲,浴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了。

  熱氣騰騰的男人穿著浴袍從裡面走出來,一抬頭就對上了坐在床上的少年亮晶晶的眼睛。

  宮衡霽被嚇了一跳,他問:「我吵到你了?」

  張藝搖搖頭,表情還有些愕然,道:「哥,我今天晚上好像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嗯?」男人驚訝。

  很快地把自己給收拾好,開燈坐到了少年的身邊,問:「什麼?」

  男人帶著一股熱氣靠過來,屋子裡分明開著地暖,但好像哪裡的暖氣都沒有他哥身上那麼溫熱,讓人覺得舒服。

  張藝一點點挪動著,往男人的方向靠了靠,才說:「我想起來我為什麼那麼害怕輪椅。」

  宮衡霽的脊背跟著一緊,又聽到少年說:「還有我為什麼那麼怕其他人的靠近。」

  沒有誰是天生下來就對周圍的一切表現出那麼戒備的樣子,就好像他當初能在那樣悽厲的雨天,因為好奇心的驅使而救下他哥。

  那時候的張藝並沒有現在這麼敏感。

  宮衡霽眼睛裡的陰暗一閃而過,張藝已經開始說起了自己想起來的東西。

  「當時你走了,但是沒過多久村里來了兩個外鄉人,他們是來找你的,還好沒有人看到過。那些人找了一圈也就回去了,可是後來他們到我家把我抱走了。」

  宮衡霽猝不及防睜大了眼睛。

  少年接著說:「當時因為我奶奶打牌沒錢了,他們給了我奶奶一筆錢,說要帶我過去玩一個星期,我奶奶就答應了。」

  「抱我過去的人是一個下人,等到了地方之後,他們把我關在了一個小屋子裡面,再後來,你大伯出現了。」張藝抬眼看著他哥,男人的表情里滿是錯愕。

  宮衡霽幾乎是下意識的:「那個人他沒有坐輪椅。」

  「不,他坐了。」張藝現在想起來一切都還那麼清晰,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失憶過一般,他無比的肯定:「你大伯那會兒就是坐著輪椅出現的,在我面前坐了七天。」

  宮衡霽:.

  「他有.」少年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他有猥|褻兒童的傾向。」

  小兔子淺淺的聲音,就在這個房間裡面迴蕩。

  又或者不是在房間裡面迴蕩,而是在男人的心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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