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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幫他解釋道:「這是我們的老么,聽不見也不會說話,腦子還……您別見怪。」

  江月說不礙事,讓其他人幫忙比劃了一番,才讓那少年伸手讓她診脈。

  和其他人一樣,這聾啞痴傻的小少年也是常年忍飢挨餓留下的虧空,並沒有其他大的傷病。

  看診結束,江月對著守衛示意這些人都沒問題,可安排百姓來認人。

  她前腳剛走出帳篷,就聽到裡頭再次喧鬧起來。

  那最年長的少年粗聲粗氣道:「麻杆,你當著醫仙娘娘的面,說咱們偷東西的事兒幹啥?」

  那叫麻杆的少年連忙求饒認錯,那年長少年又接著說:「老么也是,怎麼覺得比走失之前更傻了?」

  「老大,你別說老么了,他雖然聽不見,可都是自己兄弟!」

  小少年們說著說著就七嘴八舌,沸反盈天,暢想著以後換了個地方生活,日日能吃上飽飯。

  時值黃昏,天色徹底黯淡了下來,雪粒子也漸漸落了下來。

  江月洗過了手,便同熊慧、珍珠一道離開營地。

  入口處,少年皇子一襲玄色狐裘大氅,略有些臃腫的穿著,但穿在身形高瘦的他身上,恰如其分。

  陸珏已不知道站了多久,發間和肩頭都落了一層白。

  江月撐著傘,快步走近。熊慧和珍珠則很有眼力見地放緩了腳步。

  「怎麼不打傘?」

  「終於肯把臉上的藥膏洗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又一起彎了彎唇。

  陸珏見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多留了一瞬,接過她手中的傘撐著,帶著笑意詢問道:「半個月不見,不認識我了?」

  「怎麼會。」江月笑了笑。

  她自然不是在看陸珏的臉,而是發現他的氣運又變強了,龍形越發凝實,無疑是說,陸珏離皇位又更近了一步。

  卻也奇怪,救下那麼些無辜百姓,雖是江月想到了解蠱的辦法,但陸珏同樣出力不少,解藥更是以他的血為藥引而制,如何也有他的功勞,那『龍』卻還是黑壓壓一片——

  總不至於說救下了那麼多無辜百姓的陸珏,還在往暴君的方向發展吧?

  江月兀自出神的時候,只聽他詢問道:「跟我一起騎馬可好?」

  陸珏先翻身上馬,然後對著江月伸手。

  二人共乘一匹馬的舉動,委實是有些親密,但同床共枕這麼久,前頭她醉心研究解蠱之法的時候,不知不覺間跟他又親近了幾分。倒也沒必要在這會兒講究什麼,江月便伸出手,讓陸珏拉她坐到身前。

  陸珏用狐裘大氅將她裹住,打馬回城。

  天地間風雪雖大,但她縮在他帶著體溫的懷裡,並不覺得冷,甚至有閒情逸緻欣賞沿途的雪景。

  路上二人都沒有言語,直到了城門口的時候,陸珏才開口道:「我還得回去,就送你到這裡,這幾日雪停以後,讓珍珠送你離開。」

  說完,他先下了馬,再托著江月下來。

  站穩之後,江月問:「為何?」

  陸珏抿了抿唇,未曾第一時間回答,只道:「你答應過的,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必須得離開。」

  那話確實是江月應承的不假,但當時戰局未定,江月應承的是有危險的情況會提前離開。

  現下陸珏可謂是勝券在握,又不是那種萬不得已的情況,她也不是非要違逆他的安排,只是想知道原因罷了。

  珍珠快步過來為江月打傘,聞言也奇怪道:「彭城被蠱惑的百姓越來越少,只剩下一些極樂教的死忠和二三萬兵卒,咱們又知曉了中蠱之人的命門,這戰事眼瞅著已經要結束了。」

  熊慧也勸道:「是啊,現下誰不尊稱一聲江娘子為『醫仙』?有她在,咱們這兒民心也安定。這天寒地凍的,殿下何至於讓江娘子奔波。留在這城寨里……」

  陸珏面色沉靜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二人便立刻噤聲,不敢再為江月說話。

  陸珏接過珍珠手中的傘,又送了江月一段,許久才開口道:「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叛軍雖窮途末路,卻未必沒有後招。我也不放心你離得太遠,只是讓你去往暨城而已,也已經讓人把你母親他們接過來,讓你們在暨城團聚。」

  說完這些,停頓半晌,他才道:「日前,杜成濟死了。」

  原是這樣,江月嗔怪地看他一眼,「早說開不就好了?沒得讓人亂猜。」

  陸珏彎唇笑了笑,「本就準備解釋的,誰成想珍珠和熊慧一聽說我要讓你走,就上來搶了話頭。咱們醫仙娘娘『收買人心』的本事可了不得。」

  江月笑著啐了他一口,隨即又正色道:「百姓們不知就裡,說你是天命之人,說我是醫仙……可會不好?」

  自古就有功高蓋主之說,更別說他本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若這些個傳聞傳到皇帝耳朵里,難保不會跟前頭似的,再次猜疑。

  雖照著陸珏現在的氣運來看,皇位已然是他的囊中物,但江月還是不想他無端造出殺孽,少不得規勸幾句。

  「無礙。杜成濟死了。」

  江月一想也是,從前杜成濟是主帥,陸珏是副帥,二人分庭抗禮,他尚且需要忌憚軍中再生內亂。現下杜成濟讓叛軍殺了,重明軍又剛立下大功,兩支軍隊都應該盡在他掌控之中。三城距離京城路途遙遠,要按下那些流言,對人情練達的陸珏來說,應也不是太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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