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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恕左耳驟然轟鳴, 指尖觸到濕熱的一瞬間,感覺到自己頸側的脈搏在亢.奮地汩汩跳動, 再次抬手去捏她肉嘟嘟的耳垂,習慣性地去找上面那枚孔.洞, 卻忘了自己已失去觸覺,摸不出,於是抬首吻上去,舌.尖尋覓。

  從前反覆致使她耳垂髮炎的那個耳洞已經消失不見,圓潤小巧的耳垂就像質地細糯的玉,白璧無瑕,她曾經中槍後留下疤痕的胸口也像湖水漫過的白堤,湖水退去後也一併帶走了所有的沉疴舊玷,宛若新生。她如今的這具身體就像是一株春日裡剛剛長成的水生植物,鮮嫩,飽滿,多汁。

  「我忽然有些後悔。」宗恕嗓音低啞,牽她的手去碰自己的眼睛:「我應該好好看幾遍你,再將它交給你。」

  她並不買帳:「怪誰?」

  「是呀,怪誰。」宗恕咬著她耳垂笑:「怪我自己。」

  「你知道就好。」阿梨指尖輕輕摸了摸他的睫毛。

  宗恕憐惜她小禾苗一樣嬌嫩的背,於是握著她的腰,自己做那個「墊背」的,將主動權和主導位慷慨地盡數交予她。

  阿梨懵懵懂懂,說她完全不懂,卻畢竟本能使然,況且從前的壁角也不是白聽的,多少明白一些。可若說她懂得,具體的細節卻又不太明白,於是莽莽撞撞折騰了半天,腰酸就算了,還有些痛,簡直想半途撂挑子不幹了,卻又偏偏欲得而甘心。

  她垂眸看宗恕的表情,見他似乎也忍得辛苦,「宗叔叔,你喉結都紅了。」

  「怪誰?」他說著,喉結滾動了下,眉峰微凜。

  阿梨認真狡辯:「真的不是我乾的,是它自己變紅的。」

  豈止是喉結紅了,他簡直爽到後脊發麻,血液灼燒得整個全身的皮膚都在隱隱作痛。剛剛宗恕還在遺憾沒能在有機會時好好看一看她,現在忽然間又慶幸自己看不見,否則此刻大約也是垂著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不管她多大年歲,不管她是誰,不管現在她與他是何種身份關係,不管她叫他宗恕還是宗叔叔......在她面前,他也就只能平時偶爾裝作模樣耍耍威風,可真到了分出孰上孰下的時刻,在她面前,他始終都是最初那個心猿意馬卻不敢抬頭看她的少年。原來人真的始終繞不出年少時的那座山,往後種種,都成山間雲煙。

  「叫我宗恕。」他緊擰著眉心,一面是因難受,一面因她口中稱呼在此刻實在不堪入耳。

  她鬆開撐著他胸膛的那隻手,微微俯身:「宗叔叔,別裝了,你忘了嗎?我只對馴服猛獸感興趣。」

  頭頂的陽光透過琉璃瓦的縫隙落進宗恕半透明的琥珀色瞳孔里,他愣了一瞬,像在回味,然後忽然抬手勾住她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猛然翻身。

  「我怕你會哭。」

  宗恕是溫柔體貼的,自己汗水沿著肌肉的紋理猶如雨下,還能想到將脫下的襯衫為她鋪好。同時他也是真不客氣啊,就只裝了那麼一下下,然後就凶態畢露。阿梨後悔之前將「兇猛」兩個字說得太早,以至於此刻找不出一個更合適的形容詞。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她從前好奇的這件事,原來是令人快活又難受,開心又委屈的,從前她將這件事想得太輕鬆了些,愉快和辛苦的程度都遠遠超過了想像。

  她第一次這樣與人緊緊擁抱,這種擁抱的姿.,勢令阿梨有些恍惚,不知究竟是她將自己全然奉上,還是將宗恕全然占為己有。

  有幾下她實在忍不住叫出了聲,然後被經樓里一圈圈環繞的自己的回音嚇到了,面紅耳赤地將腦袋死死藏在宗恕胸口。

  宗恕吻著她的頭髮低聲笑:「我幫你捂著耳朵,聽不到就不會覺得難為情。」

  「可是山裡面的麻雀會聽到,樹林裡的螞蟻會聽到......」阿梨頓了頓,將眼睛從宗恕肩膀下面露出來,望著經樓四壁和穹頂上的筆畫和懸雕:「還有它們,也會聽到的吧。」

  「那就讓它們聽著。」

  宗恕彎了下唇角,捏著她的下巴湊過去,身.下的木板吱嘎作響,激烈到令她錯覺整座木樓反覆都在眼前搖晃顫動。

  她覺得宗恕就像是一片海,自己則是精衛填海,慾壑難填,只好被海上的狂風巨浪裹挾著,搖搖晃晃永遠沒個盡頭。最後關頭,宗恕怕自己忍不住,於是提前抽身,雙膝跪在她身體兩側自己咬牙在掌心裡弄了出來。

  阿梨躺在下面看著他,眼睛裡一層薄薄的水汽,「很熟練。」

  宗恕一身狼狽,不願用自己髒了的手去碰她的身體,於是去抽她身.下自己的襯衫,「不用事事都稱讚,多少給我留點面子。」

  「宗叔叔又開始裝可憐了,剛要完里子又開始和我要面子了,真是老奸巨猾,樣樣都不肯吃虧。」

  他的東西沒有流進她的身體,但怛梨的記憶卻似乎更為真切地流淌回了她的身體。

  阿梨看著宗恕被汗水打濕的額發和眉眼,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然後抓住宗恕的手腕,牽著他的右手一寸寸撫,摸過自己的身體,感受著他掌心中的濕,潤與細小的疤痕一併與她肌膚貼.合著。

  宗恕愣了愣,繼而臉上神情慌亂了,下意識蜷起五指,手背上青筋凸.起。

  太陽不知不覺落山了,月光透過窗欞清澈地照進來,阿梨握著他的手腕沒有鬆手。

  「我不覺得髒,你也不要再這樣覺得。」

  第63章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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