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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向陽瞥到一角池子,水質清澈,波光粼粼。他暗暗搖頭否定,那抹氣味不是池子的,而是從小屋裡傳出的,和那天半路他追的味道有些熟悉,謝向陽想,是不是小屋裡鑽進了只黃鼠狼。

  他正要進去探探,突然背後傳來一聲斥責:「王老八,你怎麼能帶外人隨便進咱們祠堂。」

  這聲音中氣十足,嗓門洪亮,一下子就把那漢子震住了。

  「老鎮長?您怎麼來了?」

  漢子朝謝向陽抱歉一笑,迎上謝向陽在王家看到的那位老頭:「這不是咱們王家今年不太得勁,請道長們瞅瞅祠堂是不是出了啥風水問題。」

  謝向陽和邵衡微微頷首,向老鎮長問候。

  老鎮長哼了聲,但面向謝向陽他們時,面容和藹,說這祠堂沒什麼問題,只是接二連三發生了些事,有些人就開始胡思亂想。

  謝向陽是贊同老鎮長的話的,他不懂風水,但是風水的形與勢,是山川地貌形勢變化。

  除非地震改變了地勢,否則這哪裡有一個地方去年氣運好今年突然就不好了的說法。

  祠堂參觀不下去了,謝向陽和邵衡出去時,院子裡的人在背後偷偷抱怨。

  「你說老鎮長自家房子燒著了不緊著管好自家,跑來祠堂瞎忙什麼?」

  「老鎮長人好唄。」

  「好個屁,要是你家房子燒了你不管,一天去外頭忙活,看你家婆娘不撕了你。」

  「嘿,咱又不是不知道,老鎮長就是這樣的人,用宣傳隊的人的話咋說來著,鞠躬盡猝死而後已。老鎮長一心為公,那不還是咱們受好處。」

  謝向陽摸摸下巴:「你說這老鎮長是真好人還是好名聲?」

  邵衡目光落在樹上攀爬的螞蟻,道:「白蟻爭穴,利鎖名韁。」

  謝向陽啞然一笑。

  「你們在神神秘秘說些什麼?什麼白蟻繩索的。」呂誠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謝向陽看到他到這有些意外:「你不是去找黃皮子了嗎?怎麼來祠堂了?」

  「出事了,出事了,」呂誠拽著謝向陽就走:「我在外面捉了幾隻調皮搗蛋的黃皮子,去丟的時候,看到有人抬著轎子過來了。」

  抬著轎子?這年頭還有人這種打扮?

  謝向陽淡淡挑眉,來了點興趣。

  「可不是嘛,一伙人穿的黑黃黑黃的,就在鎮子路口,周邊跟了一大串狼群和黃皮子,張口就要銅山鎮交人。」

  邵衡蹙眉:「他們要誰?」

  呂誠覷了眼謝向陽,欲言又止。

  謝向陽愣了愣,過了會兒,他回味過來了。

  原來是昨天晚上小朋友回去告狀了。

  *

  北方冬日的夜晚降臨得格外快,如今不過三四點,天際已經染上了一層暮色。

  天空中艷陽依舊高照,但一輪銀月已經悄然露出,西斜的落日火紅中透著股深沉的血色。

  謝向陽和邵衡他們來到了昨晚的路口。

  和呂誠說的一樣,在路口的下坡,站著約莫二三十人,他們穿著黑黃的短打,有點古代打扮,抬著頂圍了圈白色紗帳的竹竿躺椅,輕紗飄蕩,露出一角供桌。

  雖然這竹竿不是轎子,但能這麼大費周章地出行,在現代也算罕見,許多玄門弟子圍在路口看稀奇。

  「黃短打,白竹竿,開堂出馬保家仙。」

  「三根香,九灰斜,仙家出馬災禍消。」

  有見識廣泛的弟子看出了他們的來歷,低聲吟唱。

  謝向陽摸摸下巴:「傳聞北地道法不興,流行請大仙,這些人就是所謂的大仙?」

  種星朝他們走來:「北地流行巫教,出馬大家供奉胡黃白柳莽五仙,請大仙上身打災消難,你昨天打傷了狼群的黃皮子狐狸,一下子惹了五仙中的兩仙,黃仙最是記仇狹隘,找弟馬來出氣。」

  謝向陽笑了:「昨天那麼多野獸圍著鎮子,它們意欲何為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要是不在,整個鎮子都得被它們溜進去禍害了。這些黃皮子倒好意思來找我的麻煩。」

  邵衡面色微沉:「它們本就打算來找鎮子的麻煩,不過是看有我們這些玄門弟子在,所以沒有貿然行動,派幾個弟馬來試探。」

  隨著邵衡的話音剛落,領頭的一個出馬弟子上前道:「我們只是讓你們交出昨晚打殺動物的人來,你們為什麼不交?銅山鎮難道要包庇那種惡徒嗎?」

  郭道長看了看氣勢洶洶的出馬弟子,眉頭微微一皺:「昨天的事我們沒有看見,並不清楚,陶兄,不妨進來大家好聲商量商量,解釋清楚,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大家沒想到這倆人還相識。

  不過那位陶兄可沒有和郭道長敘舊的意思,一口咬定要銅山鎮交人。

  種星訝然,扭頭看向謝向陽:「向陽,你把那些灰狼啥的殺了?」

  謝向陽無奈道:「你聽他瞎說。」

  他要真的把那些野獸殺了,至於奮戰到天亮嘛。

  這年頭是個動物都有保護動物的身份,誰知道裡面有什麼保護動物,謝向陽根本沒下狠手,只是和它們周旋一番,頂多打暈。

  即使是做道長也依然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道長。

  對於謝向陽的這點,邵衡領教得最多了。

  來都來了,謝向陽不會任人污衊自己,他乾脆站了出來,大聲說:「我就在這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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