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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向陽對這家人的家事沒什麼興趣,他盯著年輕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人,好像他班裡的同學劉文軒啊。
不過他對他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班級的學霸,為人低調,獨來獨往。
沒想到他居然來自溪寧村。
聽剛才的話說,他還有一個姐妹。
謝向陽望過去,目光穿過重重屋子,看到一個躺在床上的女孩。
皮膚灰白,髮絲乾枯,雙唇禁閉,一臉死相。
然而,在謝向陽眼裡,女孩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的靈魂早已飄離,躺在床上的,不過是一副毫無生機的軀殼。
可是女孩的母親顯然不是這麼覺得的,她細緻地用手絹為女兒濡濕乾燥的嘴唇,一邊咒罵兒子不關心呵護妹妹,害的妹妹嘴唇起皮。
末了,她細心梳理好女兒的頭髮,衣領,把一切弄的乾乾淨淨整齊後,滿意地笑了。
「這才是我的漂亮閨女,乖乖,今天天氣好,我們要不要去曬太陽?」女人認真詢問。
就在謝向陽以為她是在自問自答的時候,床上的居然食指顫了顫,女人笑眯眯回應:「好,現在外面亂糟糟的,不出去也好。」
謝向陽揉了揉眼睛,一具軀殼居然能自己動?他沒看錯吧?
回去後,謝向陽詢問邵衡,邵衡也不清楚:「時間奇聞異術眾多,動一具死人的屍體並不稀奇。」
「村子不簡單。」謝向陽深思。
無論是村子的祖墳還是他同學家的妹妹這事兒,都營造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多思無意,你既然看到了你的同學,可以想辦法接近他。」
謝向陽頷首,他也是這麼想的,村子排外太嚴重,他們連一個小孩兒都接觸不了,目前他唯一有點交情的,就只有劉文軒了。
恰好他看到他往林子去了,謝向陽他們也一路追上去。
林子很大,深處有一條河,岸邊干禿禿,偶爾冒出一垛乾草。
劉文軒在河邊的一棵樹下站著,嘴巴里念叨著什麼,謝向陽走近一聽,是他們專業的寒假背誦作業。
浪了一個寒假沒有做一丁點作業的謝向陽想掉頭。
然而不幸的是,劉文軒已經發現了他們。他眯了眯眼:「謝向陽同學?」
竟然被發現,謝向陽也不躲著了,大大方方回應:「是我,劉文軒。」
「上午來村子的人是你們。」他語氣肯定。
「不錯,劉文軒,我們對村子沒有惡意,只是來找人。」謝向陽攤了攤手,「但是不知為什麼,村人對我們的惡意挺大。」
劉文軒流露出歉意道:「不好意思,實在是大家最近被外人弄怕了。你們需要找什麼人?我可以幫忙。」
謝向陽:「虛名道長,有人說他曾出現在村子裡。」
劉文軒不自然側了側臉:「這,我……」
「我能出現在這裡,自然是知道他的消息的,你也不需要撒謊。」
劉文軒沉默。
良心告訴他不能撒謊騙同學,但是向外人透露自己村子的事情,劉文軒也沒那個膽子。
過了一會兒,他咬了咬牙道:「你在同學們之間風評很好,我願意相信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謝向陽點頭:「你說,我能答應的,絕不敷衍。」
「我希望你能救救我妹妹。」劉文軒艱難地吐出這一句請求。
謝向陽一愣:「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劉文軒猛地看向他,眼睛亮的嚇人:「你也覺得她走了?」
「魂不在殼,命燈已滅,回天無力。」
「可是我娘不信!」劉文軒激動道:「我妹妹她曾經在祖墳出過事,我們送過醫院,醫生說她已經腦死亡,但是我娘覺得她還有心跳就還活著,不肯承認!」
「這,」謝向陽不好評判什麼,對於一個母親來說,腦死亡是冷冰冰的醫學認定結果,而會呼吸心跳的女兒才是真實的,即使女兒不會醒來,成為一個植物人,也是在活著,不願接受事實打擊是正常的人類情緒。
「去上大學前,我也曾妄想出現醫學奇蹟,可是回家後我的父親告訴我,因為併發症的緣故,她已經去世了。然而我沒看到我妹妹的墳,後來我才知道,在辦葬禮前,我妹妹被我娘帶回了娘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我妹妹的屍身直到現在都保存良好,不,她甚至會動!」
謝向陽想起他看到的場景,的確奇怪,不知道,還以為女孩還活著呢。
「她不會睜開眼,但是會動手,動腳,甚至她們之間能交流,對我娘的話作出正確反應。我懷疑人生時,也不禁相信,也許我妹妹真的快好了,這可能是個醫學奇蹟。」
「但是過年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妹妹向我求救,她穿著紅色嫁衣,說要嫁人了。」
「我醒來心裡非常非常惶恐,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令我相信,那就是我的妹妹,便問我娘,她斥責了我,我便沒說什麼,但是最近幾天,我又頻繁夢到了我妹妹,她依然穿著大紅嫁衣,但是樣子看起來很虛弱,只是虛虛看向我求救和。」
「謝向陽同學,我聽說你是一個有本事的道長,希望你能救救她,我會告訴你們村子的秘密!」
謝向陽輕聲安撫:「我答應你,你說的情況,有點像被配了陰婚。」
「不會的,我妹妹都沒談過戀愛,我娘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劉文軒深知他娘至今還做著女兒能醒來的美夢,怎麼可能替她操持這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