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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滯了一會,服侍在任芊柳車旁的內侍匆匆趕到後車向冀琛稟告。
「越皇,吾是做不得主嗎?」前方任芊柳悅耳的嗓音響起,語氣溫柔,內容卻隱含逼迫。
冀琛冷冷掃了那前來稟報的內侍一眼,內侍當即被驚出一身冷汗,跪下無聲請罪。
馬車再次啟動,向著陳家走去。
陳三郎和吳娘子都在家,冀琛發現了任芊柳這位「青鸞神鳥」的蹤跡之後,便立刻下令封城,令所有人都回家。
二人孩子還沒找到,都急得不行,可門外士兵人高的陌刀還閃著寒光,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敢出門。
陳三郎的母親還不住的念叨,一個痴傻的兒子,年年花那麼多錢還治不好,丟了就丟了。
說的吳娘子死死握住手,陳三郎也暗地裡翻白眼,可那是他娘,孝道讓他不能說反駁的話。
家裡一直不滿他養著陳聰,多少孩子都大郎二郎的叫著,長大了都沒個正經名字。而陳聰一個痴傻兒卻有名字,還是陳三郎花了大價錢去請人起的,就是希望這孩子能恢復健康。
陳三郎父親已經去世,家裡便在里正的主持下分了家,不想再被家裡人念叨,陳三郎就帶著妻子兒女進了城。
這一次是他的剛年滿16的小妹想來看花燈,便說好在陳三郎家住上幾日。
沒成想,反倒把陳聰給弄丟了。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一陣嘈雜,陳三郎出門一看,卻是一排排的兵馬,圍繞著兩輛極為華麗的馬車。
這一大家子哪裡見過這個,顫顫巍巍的就想跪下。
卻被一個從馬車裡衝出來的小孩衝進了吳娘子懷裡。
吳娘子低頭一看,那熟悉的衣服,可不就是陳聰?!
只是陳聰的衣服上隱隱帶著血漬,讓吳娘子心下一驚,連忙把兒子拔出來,仔細檢查。
「阿聰沒有受傷,吳娘子不必擔憂。」任芊柳從馬車裡出來,對吳娘子道。
吳娘子猛地抬頭,看到任芊柳,她微微有些遲疑。
這外貌她很眼熟,但是她依舊不敢認。
陳三郎膽子略大些,同樣遲疑著問:「任娘子?」
任芊柳淺淺點點頭:「是吾。」
「多謝任娘子。」這回二人不再遲疑了,撲通一聲就給任芊柳跪下。
任芊柳頗為無奈,只能用別的內容轉移陳三郎夫婦的注意力:「我找到阿聰之時,阿聰向我說了一句話。」
任芊柳把阿聰之前說的話向夫婦倆再說了一遍。
吳娘子立刻像張牙舞爪的獅子一般,狠狠的沖向了她的小姑子。
「我們阿聰和你什麼仇,你要這麼害他!」
「我沒有,我沒有!」小姑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嫂子,嚇得連連倒退,退到親娘身後。
陳母仗著自己是吳娘子婆母,指著鼻子罵吳娘子:「他一個傻子,能說出什麼好話來?你竟然聽一個外人的話欺負小姑子!你是不是連我也想一起打?」
小姑子能做出這種事來,吳娘子不信沒有她婆母攛掇。
可小姑子能打,婆母不能動。她只能含恨看著她婆母母女倆。
原本他們自家吵,冀琛沒放在心上,只在後車裡神隱,可如今說到任芊柳頭上了,冀琛就坐不住了。
正想著是不是要為任芊柳出頭,好再博得一些好感度,就聽見任芊柳開了口。
任芊柳聽見陳母的話,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我說的話你不信,那便讓阿聰親自告訴你吧。」
說著,任芊柳就抬手摸了摸陳聰的顱頂,同時打開了陳聰的屬性欄。
她在陳聰智力14旁的加號上點了一點。
沒有任何阻滯,陳聰的智力跳到了15,接著是16、17、18……直到陳聰的智力達到稚童智力的均值,任芊柳依舊沒有停止,31、32、33……68、69、70。
任芊柳收了手。
一直懵懂的陳聰雙目逐漸明亮起來。
他轉過頭來,第一次用十分清晰明確的語氣對吳娘子和陳三郎喊道:「阿爹,阿娘。」
接著陳聰便把事情的具體經過說了一遍,邏輯清晰,描述簡略卻完整,讓人十分容易便能聽明白前因後果。
不外乎他姑姑騙他去吃好吃的,然後把他帶到沒人的地方扔了就走了。
二人看著十分清明,再無一絲蒙昧的孩子,渾身激動的顫抖起來,同時又十分難以置信的看向任芊柳。
任芊柳微微一笑:「這孩子與吾有緣,吾即將離開,算是送予這孩子最後一件禮物吧。」
「仙、仙女娘娘……」二人噗通一聲又跪下了,還拉著陳聰一起跪。
而他們身後的陳母和小姑子臉色卻越發慘白,在她們有限的時光中,除了幹活和八卦之外,最大的活動就是搞迷信了。
如今迷信就在眼前,她們還直接把人給罵了。陳母當場就軟成了麵條,滾到了地上。小姑子繼續縮親娘身後瑟瑟發抖,只可惜她親娘也縮成一團,不能再當她的避風港了。
而陳聰的話自然默認是真的,誰敢懷疑一位神仙呢?
「以後好好過日子吧。」任芊柳微微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再次離開,在城裡最豪華的酒館裡安排了席面。
一人一張案幾相對而坐,無數鋪滿了案幾。
「神女,請。」冀琛請任芊柳上座,並且對任芊柳表示歉意:「準備的匆忙,還請神女不要介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