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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更重要。」阿戊丟下這句話,重新邁步。

  回到溶井,潛伴已經準備垂降,不見阿戊。

  林為寧往井內探看,阿戊已經降到底,背影隱進穹洞的黑暗。

  潛伴順著他的視線,感慨:「他真是個能人,仿佛不需要休息。」

  林為寧沒回話,神色凝重,似有心事,潛伴問:「你怎麼了?」

  林為寧搖頭,「只是有點迷茫。」

  另一潛伴說:「迷茫什麼,這不是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嗎?」

  「對呀,林小少什麼時候變多愁善感了。」

  「誒,真別說,感受了幾天山野寂靜,興許懷念起城市的喧鬧了。」

  「屍骨也要斂完了,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兩人一來一往地對話。

  林為寧才清楚,阿戊為什麼會說那句相悖的話。他違逆本心的堅守,是在替雁洄做選擇。

  系上鎖扣,林為寧問:「帶相機了嗎?」

  「帶了,也做了防水處理。」

  「嗯,降吧。」

  *

  傍晚了,謝隊下令就地休整過夜。

  高訪和一名同事去撿柴,其他人準備食物。

  指的線路總是差錯,嚮導也掛不住臉,很是勤懇地探地形。

  高訪撿柴回來,去找他搭話,「怎麼,瞧出端倪了嗎?」

  嚮導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皮膚黝黑,常年進山討食。他很篤定地說:「窪地那裡濕潮,走過必有痕跡,按生火的煙看,她也沒有往更遠的地方去,明明就在這附近。」

  高訪四面環視,「那人哪去了?」

  「轉了一整天也找不到,不會是碰到鬼打牆了吧?」嚮導煞有介事地說。

  高訪下巴一揚,指向正在盯看自己的謝隊,「要不你去跟他說。」

  嚮導塌脖晃頭,「我嫌錢多啊!」

  高訪一笑,踢開腳邊枯葉,往窪地那兒去。他不到下面,在外沿轉了圈,發現也不很潮濕,行走的腳印很快被萁草掩蓋。

  走到窪地後段,也沒什麼收穫,於是掉頭。逢到石塊,高訪抬腳一踹,眼看著石塊滾下。

  停住了,高訪的目光也一滯,他抿住嘴角,不著痕跡地藏起笑意。

  深夜所有人都睡了,高訪借尿遁離開,去到窪地。白天經過的地方有一小堆石,因為萁草茂盛,才難發覺。

  蹲守到凌晨,高訪才聽到唰唰的響聲,和燈光,他立即躲到樹後。不是雁洄,是一群男人。

  他們坐在草面,只留了一道微弱的光源,分食乾糧,低聲交談。

  高訪豎起耳朵聽。

  「真奇怪,明明火還沒熄,也沒跑遠,甚至看到影子了,可轉眼人又憑空消失。」

  「不會有邪術吧?」

  「真有邪術她為什麼不跑?反而在這跟我們周旋。」

  「這女的有點本事,上次在工商局也是耍了手段,讓我跟丟了。」

  ……

  高訪半聽半猜,工商局,跟丟,是在辦營業執照的那幾天,這些人一早就找上雁洄了。

  那時雁洄特意問,你想我去釣屍嗎?高訪讓她去,她還是去了,現在他才知道這句話的重量。

  「老大,你看,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這外面有個村子,過會天亮來個人跟我出去,我有事要找顧先生。」

  天蒙蒙亮,他們走時習慣地撥攏萁草,掩藏痕跡。

  之後,高訪滿腹愁緒歸隊。

  高訪合計,必須要在他們之前找到雁洄,至少不要讓她落到顧建浩手裡。他一直在尋機會脫隊。

  第一批進山的人就剩高訪沒有輪過班,他也一直不提出休息,謝隊提防著他,派了個人跟他一同行動。

  所以,只要高訪一有偏離路線的苗頭,同事就及時糾正。

  呼哨聲沒有了。

  也許轉變了搜索策略。

  躲到第四天,雁洄才知道有兩撥人,公安和顧建浩一方,她都打過照面。兩撥人似乎各自圈囿,各自行動。

  雁洄的假把式捉襟見肘,其實體力也已是極限。那群男人更早發現她,死守在林陣外圍,她去不了遠地,也沒有野果充飢,胃裡儘是酸澀的樹葉。

  不能生火,只能做逃跑的假動作,這邊鳥剛飛,下瞬腳步聲撲簌而來。雁洄跑回林陣,抬手身體一轉,進去了。

  樹葉入喉像針刺,飽腹感極微,雁洄乾脆不吃了,她拿出香袋,去聞幾乎怠盡的薄荷香,跟樹掛的孩屍說起話。

  「我還是第一次被警察抓,安的是什麼罪名呢?希望別太敗壞我的名聲……」

  她想到什麼,握緊香袋,念出一個名字。

  阿戊……

  另一邊的溶井。

  林為寧他們已經潛到最後一個氣室,也就是雁洄和阿戊掉進來的穹廳。

  這裡的骨頭已經和岩石蝕在一起,大力翹也翹不動,潛伴就用刀把去砸。

  哐哐的聲,林為寧聽得不是滋味,「你溫柔點對待他們。」

  「瞧你說的,好像他們還有痛覺似的。」

  「也許有呢。」林為寧看眼在斂骨的阿戊。

  他們拾起的屍骨會放在平台,阿戊會帶出去,他捧起的動作很輕,可以說是呵護。

  潛伴臉一熱,低聲說:「知道了」。

  而在地蘇,漁具鋪外。

  顧建浩的車仍舊停在那裡,兩個男人低腰在車窗邊說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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