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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口很寬,不規則,最長直徑約兩米,雁洄壓低身體,謹慎地將手伸進洞內,她感受到風流,比水流運作更明顯的風流!

  頭又眩暈,也就是剎那的失神,雁洄被莫名的推力推進洞道。

  阿戊繞開牽引繩,正游過來時看到驚險萬分的一刻,忙拽緊雁洄的繩,遞了把力拉住她。雁洄掉進去的瞬間也及時扳住洞沿,腿被一道勁力吸著,她幾次用力躍也躍不上來。

  回身掛繩在石柱,阿戊忙游過去,伸手向雁洄,她剛抬手,人又被下面拉低半米,牽引繩抻得極緊,兩股力拉扯,雁洄覺得腰要被勒斷了,氣也將竭。

  情況很危急,阿戊探身下來,試圖去捉雁洄手臂。

  因缺氧,雁洄眼神開始發懵,阿戊臉上的懼怕印在她最後的清醒。她本能地伸手推他,她的手落下,身體像塊破布任繩索拖扯。

  潛燈清晰地照在雁洄充血的面龐,她在看著阿戊,眼裡卻沒有實際的意義。

  阿戊那份焦灼在無聲的壓制中,幾欲崩潰。他探出大半身子,抱住了雁洄,向上發力,可礙於水中浮性,他渾身的勁沒有支撐。

  雁洄猛地降落,拖低阿戊,她的繩斷了,阿戊此時也僅僅是依靠自己那根牽引繩的力量。

  他抱緊的這具身體過於柔軟,像失去了許多,他堅持的東西忽然就碎了,他靜下來去看她的臉,看出了深深的疲憊。

  耽誤已久,不可能了,即使即刻返程也不可能了。

  沒有任何猶豫,阿戊反手割斷自己的繩,緊緊抱住雁洄,被卷進甬道時,他只記得她說過的一句話——死在路上,或許會不甘,但如果最終要沉進這裡,我願意的。

  意識里只感到是在一個狹窄的空間,阿戊的頭、背和手腳不斷撞擊,他緊緊護住懷裡的雁洄。很快下墜,洄流輕柔地擁著他們,迎往一條未知的、或許乾淨的路。

  可隨之湧現的是哭聲,是絕望,是獨自困在時間裡的質詢……吞噬的黑暗中,他雙目倏睜。

  阿戊蹬水帶著雁洄向上游,破水的那一刻,來不及欣喜,他搜尋能供休息的地方。潛燈還能用,照出這是個拱型洞穴,洞壁鐘乳石堆積而成的小平台,剛好能容人。

  阿戊托起雁洄的身體,面朝下放上平台,並用掌根不停地拍擊她的背。咚咚的悶響,是肺部嗆了水,雁洄的唇緊閉,阿戊伸指摳進她喉嚨,壓舌迫她嘔吐,持續拍擊背部。

  他不敢去探雁洄的呼吸,機械性地做著動作,直到「空」的一聲,她哇地嘔出一口水,拼命地嗆咳。

  待咳不出來水了,阿戊才翻轉雁洄身體,讓她平躺緩緩。平台太小,阿戊只能待在水裡,她斷斷續續地咳嗽,意識時有時無。

  雁洄在一抹亮光里找到熟悉的臉,喉嚨嘶啞,淚先滾落。阿戊撥開覆在她額頭臉側的濕發,指背擦掉滾燙的淚,苦澀地笑了笑。

  「雁洄,有力氣了就坐起來。」

  雁洄就著阿戊的攙扶坐起,阿戊撐手坐上平台,將她抱到腿上,用身子去暖她,「我是冷的,不知道能不能讓你感到暖和點。」

  阿戊的聲線抑不住地抖,和雁洄瑟瑟的身體一樣,她抬手勾住他脖子,更貼近他無法跳動的心臟。

  「這樣、很暖。」

  雁洄聲音啞得難聽,阿戊低眼去看她,摸摸她的臉,感到莫大的知足。

  阿戊搓著雁洄背部和手腳,助她更快恢復知覺。

  雁洄好受多了,拿下阿戊腕部的潛燈,她側耳聽洞穴的聲響,看潛燈照射的片區。

  幽閉的洞穴,石鐘乳石筍發育成規模,水聲嘩動,空曠悠遠。

  照明有限,但也證實先前的猜測沒錯,洞道底下是個匯水穹廳,相當於大型的氣室,並且這一層流結構里,這樣的氣室不止一處,不然不足以使流動過速,致水域劇緩變共存。

  雁洄將猜測告訴阿戊,他頷首,問她,「你怎麼會突然掉進去?」

  雁洄回憶,「我當時分神,記得是有東西推了我的背。」

  「是帶子嗎?」

  「不確定。」

  阿戊側身去掀開雁洄後背衣服,看到皮膚有個細長劃痕,對應的衣服位置也有破損。他肯定地說:「是那種魚沒錯。」

  雁洄蹙眉,覺得現下處境難言,又多了不好應付的隱患。這魚不單是成精了,還有智商,懂得撤退,背後偷襲。

  「你的燈還能用嗎?」阿戊問,順手解了雁洄的潛燈,撥弄幾下,絲毫沒反應。

  「燈壞了。」他將燈套進雁洄手腕,說,「在這待下去不是辦法,我去尋出口。」

  「來時的甬道能走嗎?」

  阿戊說:「幾經轉折,流速過快,即使能找到原路,勉強突破,你的肺活量撐不到出去。」

  雁洄低頭深思,阿戊順著她的頭髮,輕聲念道:「總有其他的辦法,你在這乖乖等我,別亂動。」

  雁洄抬首,虛弱一笑,「我知輕重,又不是小孩。」

  「可不,你是大人了。」阿戊抱了抱雁洄,下頜蹭著她頭頂,「雁洄,成人的思慮更多是徒擾。不要想那些不好,這幾年還沒厭嗎?倒不如想想希望,這件事結束後,你要去哪,你要做什麼。總之要開始新的生活,要好好地……」

  阿戊停頓了下,話鋒一轉,「還有很多的話,不說了,等我們出去,再好好地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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