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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醒。」

  高訪進門,直向內院走去,阿戊攔在他面前,說:「她累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別去吵。」

  「你……」高訪古怪地睇阿戊,「算了,你知道瓦壇放哪兒嗎?」

  「知道。」

  「那就勞你搬進去吧。」

  足有七八個,阿戊一趟趟搬完,放置好。

  高訪則躺院裡的椅上,拿根長木枝逗夜捕歸來的狸花貓。

  狸花貓嘴裡叼著生食,不樂意跟高訪玩,但木枝總擋住去路。來來去去的,狸花貓要炸毛。

  高訪「嘿」地叫一聲,心不甘地來勁了,跳起來跟貓兒對峙。

  臉突然被什麼東西打了,高訪轉頭找,發現雁洄起了,正淡淡地睨他。

  高訪嘟囔:「破罐破摔了你。」

  雙層意思:閉鋪和阿戊。

  雁洄也不知聽出沒,走去生火做飯,一貫地平常。

  狸花貓終於得自由了,踱步去找阿戊。

  高訪拉椅子到雁洄身邊,問道:「進山有發現什麼嗎?」

  「發現個東西。」

  「東西?是人還是……鬼怪?」

  「沒看清,跑得太快。」

  「跟失蹤者有關係嗎?」

  「今天就知道了。」

  聽這語氣,有把握了。高訪說:「派出所準備搜山,就在今天。」

  雁洄問:「當時失蹤為什麼不搜?」

  「警力有限啊,每年掉天坑裡、進山迷路的人那麼多,如果回回都這麼大陣仗,那其他的案件也沒法管了。現在主要是為安撫民眾,結果如何不是關鍵。」

  水開了,雁洄放雞蛋,高訪讓她也備自己吃食一份。

  「只有水煮蛋。」

  「無所謂。等會我跟你進山。」

  雁洄沒說什麼。

  狸花貓正躺在阿戊腳邊,悠哉地啃生食。

  高訪仰靠在椅背,天空已刺眼。

  忽而被一種莫名的感覺包圍,高訪想啊想,才知他對生食和瓦壇近乎免疫了。

  晴天真好。

  一行三人重走昨日路線。

  高訪平時也有運動,體能沒話說,但膽量有待加強。槽谷里的鬼花讓他挑著地下腳,催魂鳥一叫他更是緊抱雁洄手臂。

  阿戊看眼雁洄,再目視前方,腳步邁得更快了。

  終於出了樹林,高訪鬆了口氣,可算是不再貼著雁洄。

  又是這條分叉路。

  雁洄和阿戊默契地停步。

  兩人低眉的神情,好像在同頻思考。高訪沒敢出聲。

  阿戊問:「從這裡開始,昨天你有見過花嗎?」

  雁洄說:「沒有。野獸出沒之地,草也難長。」

  更何況嬌弱名貴的花。

  既然挖了鶴頂蘭,失蹤者可能會在另一個方向。

  而右邊的木寮,會不會只是陷阱?

  兩人同時走左邊。

  高訪跟上。

  幾分鐘後,就沒有所謂的路了。

  這邊荒僻多了,樹木參天,掩映之下幾乎不露陽光,所以地面根本沒有草,只有厚厚的落葉。

  砍樹枝修圓滑,阿戊將木棍給雁洄用,他自己走得也極小心。

  見著一落葉堆,高訪抬腳就想踢。他就在雁洄右側,雁洄一把推他,凶道:「找死啊你!」

  「什麼?」高訪摸不著頭腦。

  阿戊將雁洄拉離拱起的落葉堆,才解釋:「這是蛇窩。」

  一路來都是跟班,高訪要面子地梗脖子, 「不就區區蛇窩。」

  「是過山峰的窩。」

  高訪電擊似的三連跳,遠離落葉堆,嘴裡還邊念叨「有怪莫怪」。

  雁洄幾不可聞地嘆息。

  不止有蛇窩,樹身寄生的垂蔓也時不時蜷著青蛇,樹根爬過的蜈蚣、銀環蛇,又鑽進落葉里。

  都是毒物。

  阿戊留了心眼,走在雁洄背後。

  前方有幾塊巨石,斷開喬木長勢,露出一片天光。

  石上滿布青苔,石下長著一棵型像鴨子的蘭花。

  高訪認得,說:「這是鴨蘭,前段時間縣裡有人收,價格還挺貴。」

  雁洄從巨石左邊轉回來,阿戊從右邊出來。

  「蘭花也被挖過了。」

  「花被挖走了。」

  異口同聲。

  高訪覺得自己挺多餘。

  青苔很滑,雁洄扶著阿戊肩膀,借力爬上石頭,站到最高處。她抬頭觀四面、遠方,風將她的發撩起來。

  阿戊也仰頭看。局限的天空,和雁洄,充滿生命的張揚。

  雁洄邊下來邊說:「有一種可能,我們走到了天坑底部。」

  石頭最低處都有兩米高,她考慮能不能跳下來,阿戊在這時伸出了手臂,「我接你。」

  高訪偏過臉,看藤蔓上扭曲的蛇身。

  就聽到輕輕的落地聲,雁洄在說話。

  「樹林西南面那半弧石壁,之所以不成圍勢,可能是由於地勢變化,天坑坍塌過,遺留下這些巨石。天坑裡氣候潮濕,溫度適宜,才養了這麼多毒物。」

  沒意思,高訪踢開面前的樹葉。

  「等等!」雁洄出聲。

  高訪老實站好,以為自己又犯什麼錯了。

  踢翻的樹葉中,摻著枯萎的花瓣。

  像路上見過的黃兜蘭和鶴頂蘭。

  看來,就在這裡了。

  雁洄對高訪說:「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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