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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山魈或人扮鬼,能被撞見這麼多次,經過的地方必有痕跡。

  雁洄彎腰觀察,灌木和雜草確實有折損後的生長,再往前植被漸稀疏,岩塊裸露,不太能分辨了。她依靠斜陽照在植物上的光線斷層,大致推測線路,然後記住參照物和……方位。

  「怎麼了?」阿戊在身後問。

  雁洄回頭說:「在聽『它們『說話。」

  她雙掌開舉,之上是天空飛禽,之下是大地孕育的萬物。

  阿戊似懂非懂,一直看著雁洄。

  「風向,水的流向,岩溶溶蝕走向,植物的生長向,都是它們獨特的語言。只要你認真聽,它們會用生命去跟你交流。」

  很虛無,此刻的阿戊無法共鳴。

  雁洄也不執著於此,說:「等這件事過去,我給你買新衣服。就那麼喜歡穿白襯衫啊……」

  阿戊愣了愣,低頭看到襯衫前襟染了花汁,一塊塊斑駁的顏色。

  回去路上,遇到位背竹簍的老者,竹簍里裝著石斛和山銀花,雁洄便主動上前問候。

  「阿公,你在哪采的草藥啊?」

  「就在那裡!矮峰腳下還有許多山銀花咧。」

  山銀花不值錢,一般用來做降火飲,但石斛卻能賣錢。

  老者所指,是漁具鋪的方向。

  雁洄往左指北面,問:「那邊也能採到嗎?」

  「那邊還有更多好東西哩……」老者說說,又看眼雁洄,語氣多了絲勸解,「山怪可怕,小姑娘好好的別去。」

  「哪有山怪喲?」

  「好幾年咧,有時就得見……鬼喊谷叫得又凶,奇了怪了,離那麼遠,聽得還好清楚,就麼人敢去囉!」

  講話費了點時間,老者卸下竹簍,放鬆肩膀。雁洄接起來,幫忙送到家。

  一來一回,天完全黑了。

  點點燈火,壓在夜的影子下。

  次日大早,公安上門例行問詢。

  巧的是農植龍也在。

  雁洄跟兩名公安說:「我先去說兩句話,不耽誤你們工作。」

  雁洄走近,農植龍挺了挺肩膀,開始都沒互相打招呼。

  農植龍咳一聲,先說:「公安同志不熟路,恰巧碰到,托我帶路。」

  農植龍在公社上班,吃國家糧的,常穿襯衫長褲,形象就是普義上的有為青年。

  嗯,說話也是周全。

  雁洄笑了下,問道:「青苗還好嗎?」

  農植龍意想不到,「她……很好。」

  雁洄點頭,「她是個善良的人。」

  農植龍平和的眼神,瞬間變防備,不過還是微笑地說:「是的。」

  接下來,公安拿出紙筆。

  「最近就失蹤案和山魈的傳聞,我們派出所下鄉走訪,請你據實相告。」

  「好。」

  「六月底到今日為止,你一直都在家嗎?」

  「有去過桂市兩天,回來後多數時間開鋪,也到過縣城和鎮上,都是短時間內來回。」

  「那巴獨村附近呢?有路經過嗎?」

  「經過三次。」

  「去做什麼?」

  「一次祝著節登山,一次掃墓,一次釣魚。」

  ……

  公安問什麼,雁洄就答什麼。

  「對了,你家裡還有人吧?」公安避重就輕地點題了。

  「有的。」

  公安剛要進主題,雁洄高喊「阿戊」。

  有個男人懷裡抱只貓走出來,公安略一打量:膚色較常人白,身高約183,體型看起來70公斤上下,脖子筋脈比較浮顯,但並不是紫色的。

  兩個公安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開始問詢。

  「7月2日那天,你渾身是血倒在路邊是嗎?」

  「是。」

  「怎麼受的傷?」

  「是一位阿婆被車撞到,我抱她去診所時,染上的血。」

  「那你怎麼會暈倒?」

  「未進食,體力不支。」

  後面問題都一樣,阿戊答得和雁洄無大致差異,口齒順暢,邏輯清晰。

  沒問出來什麼,畢竟都只是傳聞,沒有實際證據,況且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正常。

  農植龍給公安帶路,繼續到下一家問詢。

  兩名公安私下交流,覺得怎麼所長也信這股妖風。

  高訪這人,出現的時機總是棋差一著。

  「我昨日還想著通知你,派出所下來問詢了,想不到他們這麼早,怎麼樣?」

  雁洄回:「沒事。」

  高訪說:「昨天我問過目擊證人後,回所里碰到同事,多打聽了幾句案情,叫謝隊聽見了,他支使我出去辦林為旻案件的收尾工作。原本我還想去保安一趟,現在得你自己去了。」

  雁洄問:「去保安做什麼?」

  「我了解到不止地蘇有怪事發生,保安那邊也有類似的靈異事件,就在巴獨西面的平浪村。保安知曉你的人不多,你去查查看,或許兩處的訊息並連起來,可以找到突破。」

  「嗯,我過會就去。」

  高訪要走了,問:「還有什麼事嗎?」

  聽言,雁洄笑得分外誠摯,「你是不是要去火葬場?」

  高訪嘿一聲,道:「你這直覺,比狗獾聞屍還厲害啊!」

  「你能弄到什麼,我都要。」存糧緊缺,雁洄沒資格挑了。

  高訪答應,雁洄又說:「再順便找人幫我辦個假證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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