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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盧西亞馬正在專屬的草坪上悠閒吃草,間或甩一甩尾巴。
傅予沉咬著煙,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著打火機,撳開蓋子,又合上,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
看馬也沒用。
心底里有一股興味索然和煩躁交織著,總覺得懷裡少了點什麼,讓他指.尖難.耐,讓他心頭髮癢。
大衣口袋裡的手機嗡聲震動。
過了半分鐘,他才掏出來看。
群聊:混吃等死
【高旭:@你爹.哥兒幾個打算給你補個生日宴。】
【梁逸:就咱幾個,吃頓飯,不請外人。】
【姜煊:你得好好跟我們說說,到底出什麼事兒了?這幾天也見不著你人影。】
傅予沉盯著對話框看了幾秒鐘,忽然意識到:他沒有沈止初的微信。
想了想,他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撥通了盛安的電話。
盛安果然開了免提,走到沈止初的床邊,站定,將手機屏幕遞到沈止初面前,「傅家小公子要你的聯繫方式。」
沈止初沒說話。
傅予沉默了片刻,卻問,「昨晚睡得好嗎?」
沈止初淡淡地答,「好或者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睡得不好,」傅予沉說,「因為你。」
他怎麼能在明知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還明目張胆地說出這麼曖.昧的話?
沈止初抬眼看向盛安,輕聲,「掛了吧,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盛安取消免提模式,將手機貼回耳邊,笑著,「傅公子,不好意思,初初要休息了。」
傅予沉默了幾秒,語氣平靜,「把沈止初的電話和微信發過來。老子讓你發。」
「你」字咬了重音。
其實,如果他想,一句話下去,總有人能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沈止初的聯繫方式發給他。他偏不,他本意就是要盛安來發。
盛安斂了眸,沒吭聲。
傅予沉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繼續說,「我不喜歡說廢話。盛安,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好好想想清楚,兩天之後,我們見一面。」
盛安步出主臥,反手關上門。
他咬緊了後槽牙,語氣卻還是彬彬有禮的,「……傅公子,你要我想清楚什麼?」
他數年的精心養育和謀劃,在傅予沉出現之後,即將毀於一旦。
這個狂妄的男人,竟放言給他兩天時間?
傅予沉瞬間耐心盡失。
他嗤笑一聲,拖著尾音慢悠悠地罵,「裝你媽呢?好好跟你說話你聽不懂了是嗎?」
池家老宅大門外。
向衡站在邁巴赫旁,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緊閉的大鐵門。
過了約摸半個小時,門終於打開。
傅予沉雙手插著口袋從裡面走出來,眉頭皺著,神情間交織著幾分倦懶幾分煩躁。
回到傅宅,傅之愚正在一樓客廳翻雜誌,看到他們進來,抬腕看了下表,「怎麼這麼晚?從公司出來又去哪兒了?」
傅予沉沒搭理。
向衡老老實實半鞠了一躬,答說,「沒去哪兒,路上太堵,我繞了遠路。」
聞言,傅予沉腳步微頓,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向衡又回過頭看來看他,「小少爺,那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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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走了之後,仲姨上到二樓,緊張兮兮地看沈止初,「他來幹什麼了?我都說了你在臥室,他不聽,非要直接上樓來。」
沈止初安慰她,「沒事的,他想這麼幹,誰也攔不住。」
不過,盛安此舉也確實少見。以往他都是極注意分寸的,視線也從不逾距,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知道晚上了她一個人在臥室,可能不方便見客,還不顧體面要硬闖進來。
大概率是傅予沉耍了他直接帶走她那一通,真的讓他有了危機感。
「你這老闆,我總覺得怪怕人的,」仲姨邊幫她收拾衣服邊說,「你合約到期要不就換家公司吧?」
沈止初大二那年,在形體室練功時,被名導章山發掘,出道前,在班主任的推薦下,簽到了盛安的盛興經紀公司。
盛安看好她。
沈止初當時很高興,在他的勸說下簽了十年長約。
那時她也不懂得先找律師看看合同,後來找律師看過,發現裡面問題不少,但木已成舟。
「合約還有三年,」沈止初垂著眸,把手裡的書放回床頭櫃,「仲姨,您去休息吧,別收拾了。」
彎著頭的中古檯燈靜靜地立著,琥珀色半透明燈罩暈出淡淡的光。
她的手,離開了書脊,卻在燈下頓住,細白的手背,可見清晰的青色血管脈絡。
首飾盤裡,那脆弱的飾物碎片,閃著瑩瑩的光。
「仲姨。」
仲姨回頭。
「幫我把這個扔了。」
仲姨從她手裡接過來,不由嘆道,「這麼漂亮的東西,怎麼碎了?」
沈止初沒再接話,鑽進了被窩。
在半空中浮了一天的那團雲,已不知被風吹到了哪裡。
這晚的雪到底是沒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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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二日。
這天是工作日,上午的時候,丁嵐正帶著手下的藝人錄某檔戀綜的棚內觀察室部分。
她在攝影機後看著,時不時打手勢示意,提醒自家藝人,腰背挺直,領口往下拽一點,露出鎖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