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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都那樣對姑娘了,你怎麼還這般為他著想?」婢女憤憤不平,還有些不服氣。

  「若不是世子,我現在還在鄉紳家為奴為婢,哪兒能來皇城過如今的日子?」沐雲嵐放下筷子,神情嚴肅,「無論世子如何打算,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姑娘!」婢女見她一根筋,立刻急了,「你也得為自己考慮些才是!」

  沐雲嵐看著婢女,明白她是為了自己好。

  可先不提自己這張臉萬萬不能進侯府,就算進去了,她要麼是個通房,要麼是個小妾,頭上那麼多主子,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別提自己也不願為了討好男人,一輩子都裝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委曲求全。

  「那姑娘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婢女見沐雲嵐堅持,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咬了咬唇,問道。

  沐雲嵐垂下眼眸,緩緩開口,「我還是想等世子回來,他親自開口,我才會離開。」

  「這樣也好。」婢女點點頭,「若是世子改了主意,接您進府,豈不是皆大歡喜?」

  沐雲嵐聽到這話,笑了笑,沒有應答。

  平心而論,長寧侯世子芝蘭玉樹、品行端正、家世優越,確實是個好郎君。

  哪怕他心裡有人,正妻該有的體面一定會給,這是世家公子的涵養。

  若是能舉案齊眉,也不失為佳話。

  可自己只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兒,高興的時候逗一逗,不高興就丟在一邊,若是被旁人看上,開口討要,長寧侯世子說不定也會為了各種緣故點頭。

  沐雲嵐對任人擺布這件事深惡痛絕,比起當籠子裡供人賞玩的金絲雀,她更想當枝頭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麻雀。

  哪怕餓死凍死在外面,也不願一輩子都伏低做小、搖尾乞憐。

  婢女以為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等沐雲嵐吃完肘子,歡歡喜喜端著碗碟走了。

  待她離開,沐雲嵐打開妝匣,從暗格里拿出一個青色小瓷瓶,心跳陡然加快,眼神卻十分堅定。

  成敗在此一舉,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傍晚,沐雲嵐讓婢女買了不少好酒好菜,還將院裡的下人全都喊來。

  她開了一壇女兒紅,一一給眾人滿上,期間說了許多推心置腹的話,承諾若是能進長寧侯府,必定將他們全都帶上。

  下人們十分感動,紛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沐雲嵐又招呼他們吃菜,一群人熱熱鬧鬧的,都在憧憬進侯府之後揚眉吐氣的日子。

  用罷晚膳,各自回屋,婢女正伺候沐雲嵐熟悉,困意突然涌了上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你晚上喝了不少酒,許是醉了,我自己收拾就成,你先去睡吧。」沐雲嵐擺了擺手,溫聲道。

  「多謝姑娘。」婢女又打了個呵欠,搖搖晃晃往倒座房走去。

  沐雲嵐擔心她摔在路上,主動攙扶。

  彼時各個屋裡都傳出鼾聲,沐雲嵐將婢女放到床上時,她呼吸都平穩了。

  沐雲嵐輕輕推了推,婢女睡得很沉,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她便知道是酒菜里的藥起了效。

  各個屋子走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睡沉了,沐雲嵐心裡一喜,忙不迭小跑著回屋,將收拾好的包袱拿了出來。

  她仔仔細細清點了裡面的東西,確定都帶齊了,面上才帶了幾分笑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說這院子裡下人伺候了她許多年,彼此之間也有了情分,按理來說不會謀害她。

  可如今長寧侯夫人擺明了不會讓她進府,還說世子不會再見她,保不齊就有人眼熱她剛得的一百兩銀子和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好東西。

  沐雲嵐便先下手為強,下藥放倒他們再逃跑。

  她不敢多耽擱,打開妝匣,將白瓷罐子裡面的褐色粉末往臉上和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塗抹,沒一會兒,膚色就從瑩白如玉變成經常在外行走的模樣。

  沐雲嵐又將眉毛描粗了些,改了唇色,硬化輪廓,這下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她是女子。

  長寧侯世子的心上人未施粉黛也清麗脫俗,十分不喜她搗鼓胭脂水粉。

  沐雲嵐陽奉陰違,借著婢女的愛美之心兩個人偷偷鼓搗胭脂水粉,多番嘗試,她方才找到了適合的妝容和配方。

  收起瓷瓶,她嘴角輕輕翹了翹。

  長寧侯世子讓人教她的那些東西除了附庸風雅,想藉此謀生難於登天。

  還是她機靈,日後若是實在沒法子,憑藉這門手藝都能把自己養活了。

  得意完,沐雲嵐又換上普通男子的裝束,銀兩貼身安置,只在荷包里放了些碎銀和銅板以備不時之需。

  她最後照了照鏡子,確定沒有疏漏,便做戲做全套,將一封情深意切的書信放在桌上,又去廚房拿了幾個餅子裝好,捎上水囊,匆匆往外走。

  推開院門,沐雲嵐看著外面的漆黑陰森的街道,有些膽怯。

  但想到自己不離開的後果,她回頭看了一眼住了幾年的小院,眼中帶了幾分決絕。

  沐雲嵐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月後,雲溪鎮,蘭溪鎮縣丞的紈絝兒子剛從外祖家回來。

  他像往常那般帶著幾個狗腿子在街上閒逛,好不容易看到個稍有姿色的,正打算上前調戲,突然被人拉住。

  紈絝不爽皺眉,「嘖」了一聲正要發作,就見狗腿子拼命朝他使眼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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