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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紓匆匆趕到時,謝河野已經在病床上躺好打上消炎針了。李誦和何今臣在一旁陪同,蘋果削好謝河野都做好了接的打算,就聽「咔嚓」一聲脆響,蘋果進入李誦嘴裡。

  謝河野:「……」

  狗玩意兒。

  孟紓急急忙忙走進去,眾人就注意到她了,先注意到她的是謝河野,見他高高大大的一人窩在那個0.9×2米的小床上,莫名有些可憐,孟紓快步上前,心急的問了句:「怎麼弄成這樣的?」

  膝蓋上的皮肉被劃拉開了一條一指長的口子,旁邊都是挫開皮膚組織的挫傷,看起來青青紫紫的,還有點腫,單單看著還有點嚇人。

  謝河野震驚還沒從臉上消下去,第一想的是她怎麼知道我在這,第二想的是李誦這個兒子的朋友圈照片丑不醜啊,草。太丟人了,丟大人了,靠。

  腦子裡千迴百轉,謝河野深深吸了口氣,一言不發的將被子拉高,一整個將腦袋捂得嚴嚴實實。

  孟紓只能聽見他悶聲悶氣的說:「沒什麼。」

  他越反常孟紓越急,去拽了幾下被子沒扯動。

  孟紓有點茫然的看了下李誦,醫院地址是李誦發給她的。

  嘴替李誦上前幾步說:「沒啥事兒,你別擔心。這傢伙估計是覺得自己大帥逼的形象受損感到十分失敗內心受挫,現在無地自容在想臥槽怎麼被心愛的人看到這幅樣子,在考慮怎麼掘地三尺挖個大坑把自己埋進去呢,你看看他這么半天一聲不吭的,肯定不痛……」

  在下一秒話音戛然而止。

  李誦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眼看著面前本來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死死的謝河野忽然掀開被子。有點視死如歸的意思,露出一張俊臉,此刻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可憐兮兮的聾拉下腦袋,吸了吸鼻子道:「寶貝兒,痛死了……」

  李誦:「……」

  看他哭喪著一張臉,又見那傷口瘮人,孟紓心疼死了,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表示安慰,問:「怎麼弄成這樣的?」傷口被縫了幾針。

  謝河野此刻已經說服自己接受被孟紓看見自己的孬樣了,雖然平時糗得也不少。此刻打了籃球把自己打進醫院被她知道了,謝河野想讓李誦死的心都有了。

  他說服自己接受現實只用了兩分鐘:「李誦投球沒看到旁邊有個小朋友,我擔心球會砸到他,就撲過去攔下,腿磕他玩具車上了。」

  謝河野想臉都丟了,當然得博同情求安慰啊。

  但落在李誦眼裡就是另一種樣子。

  那聲音、那樣式,霎時間激起李誦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無語望天花板,然後想歪曲事實最牛逼的就是這種,把主謂調動更改,變換動機與人物,事件本身卻真實可信,讓人難辨真偽。

  真他媽心機。

  李誦想了很久終於找出了最適合形容此時此刻的謝河野的詞語,那就是——

  綠茶。

  甚至是頂級的西湖龍井、上好的碧螺春,甚至不用熱水沖泡,隔著大半個鳥巢都能聞見一股濃濃的茶味。

  要知道高中市一中和市三中的球賽,對方手黑的屢次犯規,將謝河野撞得膝蓋骨深深在滿是砂礫的水泥地磋磨,深可見骨,比現在嚴重多了,他都能沒事人一樣的爬起來,一臉的狠厲,將市三中的人按在地板上摩擦。

  現在區區一條的口子,骨頭都沒見到,孟紓沒出現以前屁都沒放一個,現在又苦瓜臉委屈吧啦的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小東西怎麼還兩幅面孔呢?

  孟紓心疼死了。注意到旁邊還坐著倆人,轉過身對何今臣和李誦說了聲謝謝。

  何今臣替還在無語的李誦一起說了聲:"小事,那小野就交給你了。我和李誦就先走了。"

  "行。"

  謝河野巴不得他們趕緊走,反正臉都丟了,他想單獨讓老婆親親抱抱舉高高。

  何今臣和謝河野交換了個眼神,就領著沉溺在想創死小野的李誦走了。

  李誦走之前,好死不死的回頭忘了眼,看見那個清冷寡言的小孟老師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椰子腦門上的淤青。

  「不痛不痛。」

  謝河野委屈巴巴的「嗯」了聲,孟紓背對著李誦和何今臣,從謝河野的角度望過去,李誦翻白眼翻得只剩下眼白,黑眼珠早跑天靈蓋上了。

  他沖李誦得意的挑挑眉,誰他媽讓你發老子丑照。吃點苦都是應得的。

  不過他還是見好就收,擔心繼續下去李誦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

  何今臣恰好收到部門電話,直接下樓回了去了腫瘤科,李誦則是飛速打了倆車逃離這裡。

  輸完液已是黃昏,黃昏來時,天空為夕陽造設了一場紅桃子色彩的晚霞。

  人間如夢似幻,天地間恍然若朝歌。

  孟紓說給謝河野買個拐,謝河野拒絕,一是丑,二是沒有才能靠孟紓身上貼貼。於是孟紓摟著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架著人往外走。

  其實謝河野傷得也不重,自己能走,但還是裝得一瘸一拐的。

  謝河野說:「重嗎?」

  孟紓答道:「不重。」

  孟紓去拿醫生開的處方藥了,回來時謝河野就站在大廳靠著柱子,一眼就能看到。

  待她走近,謝河野就說:「好找吧?頭一次覺得個子高點還挺好的,至少你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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