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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上的手緊緊握拳。

  如果眼睛能殺人,許知知覺得他早死了千八百遍。

  「那我明天少吃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十分乖巧道。

  晚風輕拂。

  許知知望著緩緩移動的小巷牆壁,一塊兒深一塊淺,還有許多縫補的痕跡。

  男子淡淡的一聲輕「嗯」,她的拳頭又硬了些。

  「繼續。」

  許知知忙甩了甩酸澀的手,繼續按摩他的肩頭,不忘探著腦袋:「力道可以嗎?」

  「再重一些。」

  「好嘞!」

  ……

  兩人離開後的小巷,一抹黑影迅速閃過,再細細看去,濃墨般黑沉沉的夜。

  「咻」的一聲,一隻老鼠不知被什麼驚動竄了過去。

  ****

  正午。

  開春的季節舒服的緊,昨夜裡回來的晚,又是崴腳又是驚嚇,愣是好久才睡著。

  現下白日的暈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照進屋裡,許知知才覺得踏實了些。

  她坐起身,手腕一動酸澀難受的緊,不受控制的抽著。

  不行,她得做好兩手打算,許知知想著。

  且昨夜裡偶遇餘墨此事還有待考量,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達成共識,又被葉淞那廝翻身,自己這樣得罪他就算免了一死,怕也沒好日子過。

  得想個周到的法子,保證自身安全不被記仇的同時,又能斷了葉淞的官途。

  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民間人人叫罵的大奸臣。

  她擰著內心揉了揉手腕,覺得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起來。

  穿上外衫,小心翼翼站起身。

  門被推開。

  「夫人醒了?可再別亂走動。」軟軟忙上前扶著她又重新坐下。

  軟軟是她自小的貼身丫鬟,自然也陪嫁過來,前兩日派了她以回許家拿東西為由打探了些消息。

  「我沒事,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許知知急忙問道,猜測她是聽她出了事回來的,也不知消息探到了沒。

  小丫鬟先到小屜里拿出一盒藥膏,回來邊走邊搖著頭。

  「來上門提親的不少,只是未聽說老爺要替大小姐安排哪家的親事,」她蹲下身,小心替許知知上著去痕膏。

  清蓮似的幽香散開。

  許知知忙收回腳,拿過她手裡的藥,鼻尖嗅了嗅心疼道:「這點小劃痕罷了,你竟用這樣好的藥?」

  她記得她屜里哪有這種藥?

  「是大小姐讓我帶過來的。」軟軟笑著言,一邊開心大小姐疼她家小姐,一邊又有些不是滋味。

  這驍騎將軍府未免太窮了些,她去了小庫房,發現別說這種上好一些的消痕膏了,連普通的都沒有,連府中常備的藥材也少的可憐。

  許知知想了想:「收起來留著吧。」

  又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光滑的面上幾茬紅痕,確實礙眼,不過也沒那樣誇張用這樣好的藥膏,多等些時日也就沒了。

  再說傷的嚴重的是骨頭。

  將藥膏小心合上以備不時之需,遞給軟軟。

  「葉淞在府中嗎?」她趴著床畔問道。

  軟軟收好東西一愣,她也是剛回來沒多久,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應當是在院子裡看書吧,夫人有什麼需要我傳話嗎?」

  也是,這人自律的緊,生活規律又無聊的很。

  許知知眼睫抬起,彎起的眸微微上挑:「去做些白粥,我去見他。」

  「可夫人的腳……」

  「好軟軟,」許知知立馬打斷她,撒著嬌,「我不過是傷了,又不是腳斷了,難不成要我這七八天都呆在這屋子裡不成。」

  輕靈婉轉似泉澗溪流的嗓音,華光蘊藉不染凡塵的瞳眸明亮的眨著,哪怕看了無數次的軟軟,也不禁愣神。

  七八天,軟軟想了想,以自己對夫人性子的了解,她若是不停的阻攔怕是有的忙了……

  看出她的心軟,許知知拉起她的小手,肉乎乎的。

  「好軟軟,大不了你看著我便是了。」

  思考的小人鎖緊了眉頭,許知知心喜的不行,熟練的伸出手揪了揪她的臉蛋,手感可真好啊。

  「夫人!」那小眉鎖的更緊了。

  許知知尷尬的收回手,心痒痒的搓了搓手尖。

  哎,孩子大了,都不給摸了,擺擺手:「快去快去吧。」

  待人氣呼呼的走到門口,她抖著另一條健康的腿,不忘叮囑:「記得粥的水多些,米少些。」

  軟軟回頭,明明這動作擋去臉,就是一副街頭李二狗那副小混子模樣。偏偏頂了個水仙兒似的面容,窈窕纖細的身姿就是如此大的不雅幅度,也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許知知朝她吹了個口哨。

  ……

  明兒就去那街頭的李二狗打一頓,叫她亂教壞她家小姐。

  **

  老舊的青磚,縫隙堆滿了嫩芽。

  順著春意向前不遠的庭院,男子如往常一般立在石桌前,依舊身著黑色的舊衣,露出半截胳膊來。

  正午已有些頂天的日光,時間長了,葉淞也沁出一抹薄汗,卻依舊面色無常的書寫。

  倏然抬頭。

  一瞬的陰沉掩飾的極好,抬頭間便已渺無蹤影。

  手間的紫毫筆尖轉了個向,以一種奇異的規律輕點台面,烏沉的眼珠直直凝視前方,直至手中的筆停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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