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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雲起說過他書房裡的書籍,可供溫知意隨意借閱。

  她閱讀速度本就快,穆雲起書房裡的書,又有一部分是她曾看過的,最近閒下來,書房裡不管是有興趣沒興趣的書籍,通通被她翻了個遍。

  那些她曾看過的書籍,也被她一目十行地重溫了一遍。

  穆雲起看著她歸還書籍的速度,只以為是書房裡的書對她而言過於無趣,不然這一目十行的,能看懂什麼?

  他想起她那日看的話本,便吩咐小廝去書局購些話本回來給溫知意解悶。

  吩咐過小廝後,穆雲起的目光落在書架上。

  他的書一向由他自己整理,需要時,立刻就能想起哪本書放在什麼位置。

  最近溫知意來借閱,他並沒要求她按自己的規矩來。

  但她仍然會把每本書都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順序絲毫不差。

  有時她一次性借走五六本,歸還時,仍能記住每本的位置。

  她的記性倒是不錯,穆雲起想。

  他掃了一眼書架上空出的幾個位置,就知道了她這一次借走的是什麼。

  兵法?穆雲起笑了笑,大概很快就會被她毫無興趣地歸還。

  但過了兩日,也沒見她來還書。

  穆雲起本不該多想,但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個被人改動過的沙盤上,久久未能移開。

  ——

  這一日,穆雲起正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卻聽得門外有人聲喧鬧,便揚聲問道:「何事?」

  稍時,一個侍衛進門,對穆雲起行了個禮:「是位叫霜兒的丫頭,說她有事要向將軍稟明,屬下告訴她將軍在書房理事時,不願其他人打擾,但她說她有要事。」

  穆雲起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一個小丫頭進了書房的門,穆雲起認出這是穆府派去伺候溫知意的丫鬟之一。

  「何事請講。」

  霜兒卻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是,是關於新夫人的。」

  新夫人,指的自然就是溫知意,穆雲起示意她繼續。

  「我昨日起夜,似是看到有一名黑衣男子的身影進了夫人的房間……」

  「這可是非常嚴重的指控,你確定你沒看錯?」

  「沒有,確然是有一道人影,但那人影太快,奴婢沒有看到長相。」

  「那你如何能肯定是位男子?」

  霜兒點點頭:「奴婢本也不敢亂說,但想起了幾日前在新夫人練字的書案上,似是看到過男子的筆跡。」

  「什麼男子的筆跡?」

  「是狂草,」霜兒作為府里的家生子,也曾粗淺地習過些字,「字跡很是灑脫不羈,想來定然是男子所書。」

  狂草?

  霜兒又補充道:「奴婢本以為是家書之類,也並未多想。但真正令人生疑的是,奴婢盯著那字跡的模樣被無愁姐姐瞧見了,她找了個理由支開了我,第二日我再去看,那幅字就不見了。」

  若不是心虛,何必藏起來?

  穆雲起當然懂得眼前丫鬟的言下之意,他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狂草?府里有誰會寫狂草?想起溫知意筆下的簪花小楷,那一筆娟秀工整的字跡,如她端莊的外殼一般毫無破綻。

  那「灑脫不羈」的狂草理應不是她的手筆。

  但在和溫知意的相處中,穆雲起已經意識到自己不該相信任何「毫無破綻」的東西。

  ——

  自從嫁入穆府以後,溫知意一直十分清閒。

  穆雲起的伯母和母親都尚在,打理中饋自然也輪不到她這個新嫁娘。

  有她的出身擺在這兒,穆家長輩誰也沒指望她能當個把長輩處處伺候周到的賢惠媳婦兒。

  畢竟溫知意曾因為當著柳貴妃的面擺譜兒一事名聲在外,此時大家見她對著長輩禮數周全已經滿足了。

  有的人家會給新嫁進門的媳婦下馬威,讓她們在膳時站在婆婆身後伺候布菜什麼的,家主穆揚也早就告誡過穆夫人別搞這套。

  穆夫人倒也用不著他提醒,誰也不想沒事找事地給首輔唯一的嫡女立規矩。

  所以溫知意整日無所事事。

  如今不需要再去參加各路飲宴,她就更閒了。

  人一閒下來,就容易惹是生非。

  她的大丫鬟無愁見怪不怪,以郡主的性子,能憋這麼久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

  溫知意晚上出去浪,無愁就遞夜行衣,溫知意需要武器,無愁就遞刀。

  反正這種事兒攔也攔不住,無愁挺想得開,堵不如疏,不如讓她一口氣浪個夠。

  一個惹是生非,一個助紂為虐,主僕二人相處得默契極了。

  這大概就是無愁時不時就要損上溫知意兩句,卻仍然是她最愛的丫鬟的原因了。

  這一晚,溫知意又換上了夜行衣。

  從雲城回京後,穆雲起一直歇息在書房裡,和她所在的院子有不小一段距離,根本聽不到她這邊的動靜,她只要避過穆府的侍衛即可。

  以她的輕功,倒是不難,只不過前段時間回來時有些大意,被一個起夜的丫鬟撞見了。

  她確定對方並未看到自己的臉,但以防萬一,還是蟄伏了幾日,見無事發生,才繼續外出。

  最近她晚間出門,是幫在六扇門任職的堂弟溫善去抓人的。

  此人武林人稱「千面魔君」,混進京城是來找一位已退隱的正道俠士尋仇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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