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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拿點紅薯出來。」

  「我馬上就去拿。」桂萍一哆嗦。

  婆婆只當她這樣是害怕進去又要挨打。

  她那混帳兒子喝了酒就喜歡打人。

  晚上,婆婆又覺得好像聽到了飛狐嗚嗚嗚嗚的聲音。

  這一次,一直到下半夜,聲音都一直在。

  婆婆也沒有多想,很快就在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中睡著了。

  村子裡很多女人都有和自己男人相處的辦法,有些是通過把事情鬧大,有些是通過在外面給面子,回家後慢慢說,也有些就是隨著生了孩子,兩個人開始操持一個新的小家。

  總歸能夠達到桂萍婆婆說的那樣,男人們結婚後,人就變誠實了。

  這些年輕媳婦的方式或多或少是來源於自己娘家,自己母親對待父親的方式。

  但桂萍不是那樣長大的,她從小就沒有母親,她從小學會的生活方式就是忍著。

  直到有一天這樣的生活方式開始讓她恐慌,她想要改變。

  如何改變?

  桂萍那貧瘠的人生能夠拿出來的辦法實在是有限。

  她能夠想到的只有自己的父親。

  桂萍回到了房間裡,她點上了煤油燈,昏暗的房間裡,沒有人。

  她打開了裡面房間的地窖,小心翼翼地從梯子上下去。

  地窖很黑,哪怕外面還是白天,這裡面都是黑咚咚的。

  她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可能是紅薯。

  桂萍很快就撿了紅薯,又出去了。

  地窖里再一次一片黑暗。

  桂萍三姐妹,性格都不一樣。

  大姐懂事,母親去世後,只留下了一個嬰兒,大姐才十歲,父親見又是一個女兒,甩手∵不管,放任這個孩子去死。

  後來桂萍聽其他大人說,她小時候就在床上跟著小貓叫一樣地哭。

  大姐抱著她,去求村里同樣生了孩子的嬸子餵她。

  後媽來之前,大姐要打掃家裡,洗衣服,給父親和二妹做飯,村子裡好多人都想要她當兒媳婦,但大姐被父親嫁給了香金鎮那邊的人。

  大姐嫁人了,桂萍就每天跟著二姐做事。

  二姐和大姐不一樣,二姐會撒謊,會偷父親的東西,會偷偷地掐弟弟的胳膊,搶弟弟的米餅吃。

  以前有大姐管著,二姐不敢,沒有了大姐二姐幾乎每天都要挨打。

  桂萍最不會撒謊,她從小一說謊就抖,手抖,腿抖,還磕磕巴巴。

  一眼就能看出來。

  二姐說,下一次你還是不會撒謊,我就不帶你一起玩了。

  二姐帶她一起去偷生產隊的蘿蔔,她跟個木頭似的,每次別人一問,她就磕巴,害二姐也被發現。

  這天,二姐偷偷殺了家裡的鴨子,二姐多聰明啊,她把鴨毛放到山裡,偽裝成被黃鼠狼吃了的樣子。

  結果,後媽回來一問。

  桂萍磕磕巴巴地說:「不……不知道,沒……沒看見。」

  「你從小就不會撒謊!磕巴成這樣了,還說不知道?」

  然後,二姐被打了一頓。

  「小妹,你這個木頭腦袋啊!連撒謊都不會!」

  八歲的桂萍被二姐戳著太陽穴,恨鐵不成鋼地罵。

  「一句不知道,你就一邊干你的活,一邊說不知道,別磕巴就行。」

  後來,二姐其實沒有偷雞蛋,桂萍知道因為二姐偷東西都會帶著她。

  桂萍覺得那個雞蛋不是二姐偷的。

  二姐一遍一遍地說自己沒有偷雞蛋。

  可是二姐還是被打了,因為父親不相信。

  桂萍那個時候迷迷糊糊地明白了,有些時候你做沒有做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覺得你做沒有做。

  十八歲的桂萍手裡的活沒有停下來,紅薯一個接著一個洗出來,有一些紅薯在地窖里過完冬就爛了,她手腳麻利地把爛掉的那一部分切到另一個桶裡面。

  留著餵豬。

  大隊計分員過來了,問她:「你男人這兩天在幹嘛?怎麼沒有去上工?」

  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鐮刀有些抖,道:「我也不知道。」

  聲音沒有抖。

  計分員一想,她年紀小,也管不到她男人頭上。

  「他回來以後,告訴他,要去上工了。」

  「要……要得。」

  生產隊事情多,大家基本上都是早起晚歸,但桂萍的婆婆還是發現了不對。

  「這都第五天了!老么怎麼回事?」

  「上一次大兒媳婦他們過來,讓老么丟了那麼大的臉,現在可能不想見人了。」

  這也正常,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丟了那麼大一個臉。

  「都五天了,大隊都有意見了,讓我們好好教育一下。」

  桂萍在旁邊聽著。

  她婆婆又說她:「你跟你男人好好說說,別一天到晚吃乾飯。」

  桂萍眼睛原本一直盯著火坑裡的火,後來就看到她公公去把角落裡的藥酒罈子抱了過來,裡面刨了兩條蛇和一些藥材,公公用小木勺子舀了一小勺,喝了一口。

  桂萍看著那個藥材酒,不知道在想什麼,

  生產大隊的人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就扛著鋤頭出門了,和往常一樣趁著太陽還沒出來去翻地。

  梯子拐拐下面就有兩塊地,大隊的人走著走著,好像有什麼聲音。

  定睛一看,是個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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