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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興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到底有沒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如果自己圓滑一些，多勸著一點，別讓她們離婚，會不會好一些？
她不知道。
凌雲依舊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肯說。
唐國興把她抱了起來。
「這件事是我沒有做好。我們這一代人選擇太少了。也許你們這一代人還會有更好的選擇。」
凌雲一下子就哭了。
當天晚上，唐國興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生在一個這樣的時代。
她得做點什麼。
作者有話說：
時代不一樣，那是七十年代，就連我們現在大城市對家暴的處理都趕不上理想，更不要說七十年代的農村了，上一代農村女性的選擇太少了。
我做調研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村子，聽老一輩說，近十年，村子裡的女人因為被男人打，跑了大半。
老一輩跑不掉，後面這一代只要遇到家暴，女人基本上就會跑。
第89章 基礎教育和代際關係（十一）
◎（1974）她男人也被打了。◎
第八十九章
桂萍的婆婆很快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她心裡也不高興，生怕這一次的媳婦兒就又要離。
上一次她就不同意離婚！
素香雖然說脾氣大了一點，但手腳麻利, 身體也好, 一看就好生養，一開始吵架打架也正常，後面就好了。
結果她兒子硬是要離，說是素香脾氣不好，她是怎麼勸都沒有用，結果離了以後，素香沒過幾年就沒了, 她兒子再娶也是耗盡了她的心血。
「你要是把我當媽，你就不要打你媳婦兒了, 我也不要求你對她多好, 別打她就行。」她絮絮叨叨說了個沒完。
「素香的事情，當初讓你道個歉你也不道歉，後來媳婦沒了, 一天到晚的，喝個熱水都沒有, 衣服鞋子還要我來洗。」
兒子不耐煩了：「成天說說說, 素香的事情能怪我嗎？哪個女人脾氣這麼大？」
「你是我媽還是她媽？鎮上的一個媽是像你這樣？」
婆婆本來心裡就不舒服, 一聽這話, 更是火了：「你以為我想這樣？這一個氣走了, 打走了，你還能找到下一個嗎？」
「我沒有龍家老太太那個耐心。」她心裡有氣, 覺得自己非但不能像自己婆婆那樣指派兒媳婦, 反而還要受氣, 心裡也憋屈，罵自己兒子：「要是讓我給洗你一輩子的衣服，我一包農藥把你藥死。」
雨蘭鎮洗衣服都是去河溝，手都是冰的。
對於雨蘭鎮來說，男人總得有個女人來照顧，來操持家務，給他生孩子，傳宗接代，這就算是完整的一生了。
「早點生個兒子，你也年紀大了，也該踏實下來了，你聽進去了沒有？」
桂萍的男人還是點了點頭。
桂萍晚上回來，婆婆正好就從裡面出來，見她回來了，滿頭汗水。
「你這不是去生產隊排紅薯了嗎？怎麼還帶了這麼多柴回來？」
桂萍把柴倒在地上，有些高興：「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她們開荒，送了我一些。」
她畢竟也就十八九歲，年紀小，沉悶也不算完全沉悶，偶爾其他人家裡的新媳婦兒或者同齡的知青叫她，她又願意跟她們說說話，一起幹活。
「她們還不錯。」婆婆說道。
桂萍道：「我先去做飯。」
「晚上在我這裡吃。」婆婆溫言細語地說道。
桂萍有些驚訝，跟著一起進了婆婆這邊的大堂屋。
灶台上煮著熱水，旁邊的洋瓷碗裡盛著玉米面。
她們沒有分家，吃飯都是在一起，只是平時是桂萍做飯，偶爾大嫂也會做。
婆婆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老大家的回娘家去幫忙了，說是親家母要衣櫃，家裡木匠來了，沒有人做飯，三個孩子也跟著帶過去了。」
桂萍聽了有些羨慕。
婆婆埋怨道：「你大嫂不像你這麼踏實，天天往娘家跑。」
桂萍見過大嫂的娘家人，之前她們這裡修豬圈，因為桂萍男人的大哥不在家裡，她娘家就過來幫忙弄，有些時候，還會把三個孩子接過去照看。
婆婆還在埋怨那邊的人，罵道：「他們家的人不懂事，別人親家母都是幫忙，不會當家，她們恨不得來當我的家了。」
桂萍的婆婆一邊說，一邊回到了灶台，一手拿著玉米面，一手拿著一個乾淨的棍子，一邊緩慢的往裡面倒玉米面一邊攪動，很快海水就變成了玉米糊糊。
不僅如此，桂萍的婆婆從旁邊的豬食鍋里刨了一個水煮蛋出來。
之前煮進去的，現在已經煮熟了。
「快把蛋吃了，莫讓你男人看到了，沒給他。」
她那種我對你比對我兒子還好的語氣讓桂萍覺得溫暖，手裡的雞蛋也變得更加珍貴起來。
她隱隱地明白一點東西，但也不是特別懂。
如果是以前，她就不會要這個雞蛋，因為不吃蛋把蛋給婆婆，或者給自己男人，這是她的習慣。
可今天，她很餓，也很想吃。
她接了過來，剝了蛋殼，坐在旁邊吃雞蛋。
婆婆正在忙著煮她們的晚飯玉米糊糊，灶台里的火燒得很旺，火苗都出來了不少。
她坐在這裡，只顧著吃蛋。
這樣是不對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