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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罪名來得唐突, 他眉頭一皺,血液似乎慢慢凝在身體裡。

  他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也知定是有人對他來者不善,倏地回過神來, 速速撩袍單膝點地。

  裴弗舟一環袖叉手,沉琅的聲音迴蕩在武成殿,「聖人明鑑。臣從未有過叛國之舉,與其往來也是按章程行事, 不曾有假。」

  頓了頓, 他抬起沉冷的眼,道:「臣斗膽, 不知何人口出此言。」

  皇帝沉吟片刻,還未開口,永王李玶已經一步踏前, 站出來抬袖一指, 輕喝道:「父親休要聽他辯駁。」,轉頭道,「裴弗舟,你三番五次往大食使館與之密談, 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若是按章程行事, 何必需要那麼久?」

  裴弗舟視線調轉過去, 淡道:「永王可有證據?」

  「那是自然。」

  李玶揚唇一笑,「我的人不止一次看見你行跡反覆出入其所,方才俱已在殿前如實稟告了聖人。一併瞧見你的,還有當日值街的武侯一二。你若要說我收買,我總不能連你右武侯府的屬下都一併買通吧?」

  裴弗舟問,「哦?看見什麼了?」

  「自然是看見你與太子詹事府令史柴錡一併勾結,與大食使臣鬼鬼祟祟相談多時,恐密謀危難國祚之事。」

  皇帝聽李玶接連給裴弗舟和太子定罪愈發的高了,不由眉頭一擰,可他卻依舊不言,也想看一看裴弗舟到底如何解釋。

  這時候,裴弗舟從容地轉過來,朝御座一叉手,道:「聖人,既然永王殿下這麼說,何不傳召柴錡覲見一同對質。」

  皇帝想了想,頷首應允。

  裴弗舟站在一旁,唇邊不易察覺地輕哂。

  聽得永王此番言辭,才總算弄清楚,這聽起來是「檢舉揭發」他與大食使臣之事,可其實還是劍指東宮,欲對太子加以打壓罷了。

  只是...方才永王說起,蘇弈也在給他的清白作證。

  裴弗舟眉目沉沉,抬眸看向對面的蘇弈,實在不明白他在今日之事中的角色。如今他看蘇弈,好似霧裡看花,實在是不清不楚。

  ...

  殿裡氣勢愈加緊繃了,殿外的宮人也都紛紛垂首,儘量避開這風雨欲來之勢。

  永王指控裴弗舟,教江嫵在外頭聽得心驚膽戰。

  她其實可以走,但腳底下挪不開步子,只想在原地繼續站著。她離那權力之爭只隔著一層窗戶,心都為他揪了起來。

  沒多久,柴錡自東宮那邊匆匆趕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太子本人。二人神色沉沉,顯然已經得了消息,知道今日一場魏闕風雲在所難免。

  臨了殿門,柴錡不經意地一瞥,看見了江嫵,輕聲驚道:「江姑娘?」,話落,但見她宮服端雅,顯然已是禁庭中人。

  柴錡頓了頓,壓低聲音迅速勸道:「江姑娘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莫要無端卷進來。」

  江嫵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柴錡無奈,只好暗示道:「你不走,裡面的人也會擔心你的。」

  江嫵抿抿唇,依然不肯,對他和太子垂首拜禮後,微微退了一步,只做在外待命之姿。

  柴錡見狀,嘆了一口氣,再也沒辦法,立即跟上了太子走了進去。

  ...

  殿中,皇帝正閉目等待,聽見腳步聲,一睜眼,脫口道:「太子怎麼來了?」

  裴弗舟轉身一看,但見太子步履匆匆,不禁蹙了眉。

  他與柴錡對視一眼,柴錡只無奈輕輕搖頭。

  裴弗舟不語,知道太子這是生怕他們二人出事,所以也趕來想試著穩住事態。可惜,太子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如今聖人起疑,他和柴錡作為太子的左膀右臂,今日恐怕必定有一人要被砍下來。

  「父親,」太子拜見後,垂眸道,「兒正同柴錡商議父親千秋之賀,忽聞阿監傳召柴錡,恐父親憂慮,於是也過來,還望為父親分憂。」

  皇帝對這個兒子說不上喜歡,從前太子說話不討喜,空有仁德,卻無果斷;如今也算熬些日子了,變得也稍微婉轉起來,可聽在耳朵里,又覺得賣乖。

  他老了,總不能點卯似的胡亂選一個儲君,只能平衡著觀望,於是也不駁太子的面子,只冷淡地一頷首,教他去旁邊聽著。

  皇帝轉眸問,「柴錡,你可聽說了?」

  「回聖人,臣聽說了。」

  「你有何解釋?」

  柴錡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淡定道:「稟聖人,金吾執掌東都安防,如今大食使臣人數約有十,不同往昔。將軍為首,自是多番走動勘察。他聽聞臣略同西域語一二,遂請臣一併同行,算是做些語言譯解之事,並無其他。」

  李玶不禁譏笑,徑直道:「遮掩罷了,誰不知道你們三個乃太子私下結交的朋黨?」

  這一下,倒是把裴家,蘇家和柴錡一同與太子捆在一條船上了——雖然原本就是如此。

  皇帝縱然講究中庸,可到底對私交朋黨十分忌諱,臉色沉了一下。

  蘇弈開口了,溫聲道:「聖人。恐永王殿下這話倒是詫異了。柴錡本就隸屬東宮,而東都安防之事如今又由太子殿下負責,自然也與裴將軍走得近些。至於臣麼,不瞞聖人,臣並無鴻鵠之志,喜結交友人。臣與太子殿下曾詩文相附,志同道合,於是也有些交際。」

  裴弗舟看了一眼蘇弈,不知他到底要幹什麼,可見他立場未改,倒放心一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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