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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和善,嗓音悠悠道:「貴妃要見你。」

  ...

  這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

  其實鄭貴妃很早就得知裴弗舟給人寫了薦書,那人就在尚宮局做典記。

  連名字出身都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她坐在亭中品茗,隨手放下江嫵的身籍書,點了點那薄冊,對眼前的人無奈,道:「所以就是她麼,教你拒了裴張兩家的婚事。」

  裴弗舟正坐在那裡,被姨母當面戳破了這點私心,十分羞赧起來,他抿唇,道:「也不全是......既然不喜歡張家娘子,何必還要牽絆人家?不如乾脆拒絕。」

  鄭貴妃一嗤,道:「你是武臣,又尚且年輕,這薦書就算要寫,也更應該由你父親來寫,而不是你,知道麼?」

  裴弗舟不答。

  鄭貴妃喃喃道:「索性我問了宮正同寧尚宮,這江嫵行止無差錯,辦事也算仔細,教人沒挑出什麼毛病。不然,她出了什麼岔子,萬一鬧得一天星斗,問責起來第一個就牽連你。」

  裴弗舟皺皺眉,有些無奈地進言,道:「她不是那種人......」

  鄭貴妃一笑,輕輕嗤道,「是麼?可我看她很有本事的,竟然叫你膽子越來越大,敢打聽起禁中事。怎麼......平日不來看望你姨母,一聽我今日要見她,就趕緊找理由過來。」

  裴弗舟一聽這也被發現了,臉色發窘,只好訕訕道了一聲,「姨母,您就別說我了。」

  鄭貴妃搖頭,她一嘆,「你母親去得早,若她在,很多事情可以直接幫你去講,定不會讓你這孩子自己胡亂弄到這裡。」

  到底是對江嫵有些好奇,鄭貴妃壓了一個月才要見,也算是沉一沉江嫵的心性。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見石子小徑上,花團簇簇里多了一道倩影,梳著尋常的宮髻,穿著典記之服,雙手對在袖子裡。

  行止倒是規矩端柔的模樣。

  裴弗舟坐在那,遙遙地瞧,手不由得慢慢握了握。

  他一個月多沒敢去貿然煩她,這時候見到她過來,發覺她變得似乎更不一樣了。

  經過簡單修剪搭理的花枝,少了些肆無忌憚的跳脫,包裹了幾分矜持的柔美。

  可她越是矜持的模樣,反而引得人心春動,想去在她的矜持之下探究一番。

  雖然,江嫵這矜持的模樣可能只是暫時學來的,那骨子裡還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著,可裴弗舟無所謂,見她神情從容舒懷,便得知她過的很好,這就行了。

  江嫵被引著走上前來,不急不緩,衣帶只在腳邊打旋。

  踏上階梯時,先入目的是一雙黑色皮革的短腰靴,她一皺眉,竟然有外臣在麼。

  然而抬目看上去,卻是那張熟悉的臉。

  裴弗舟正身姿英挺地坐在那裡,武弁的垂繩自他兩頰邊垂落,顯然是剛從宮外下了勤過來。

  他正將臂肘放在石桌上,目光柔和地看她,一副侯君已久的模樣。

  她心頭一跳,有萬分的驚訝,可看了他一眼就不好再多隨意亂看。

  畢竟當著鄭貴妃在,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縈繞在心裡......

  於是她只垂著眸上前,先給貴妃拜禮,道,「得娘娘傳見。」

  她前頭傳來一道雍容自得的嗓音,道:「抬頭給我瞧瞧。」

  江嫵抬頭,見鄭貴妃臉龐圓玉豐潤,整個人攏著一種天然養尊處優的閒適與貴氣。

  裴弗舟和她竟然眉眼間有點相像,似乎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江嫵很快垂下眼,沒有說話。

  鄭貴妃打量起來,倒是點點頭,溫和道:「是個難得的美人。」

  江嫵不多言,自知那是宮妃,而自己是宮官,於是只答了一句,「娘娘謬讚。」

  鄭貴妃淡淡一笑,「我聽有人說,你字寫得很好?」

  江嫵道:「回娘娘,勉強得入司記的眼,這才得幸入宮。」

  尋常宮人剛來,見皇后或貴妃的駕總是誠惶誠恐的,她倒好,問什麼答什麼,不肯多答一點,也不會少答一點。

  鄭貴妃以為江嫵會提裴弗舟,可她沒有,大概是自知裴弗舟給她寫薦書有些不妥,生怕和裴弗舟再牽連上,引得旁人誤會。

  這樣倒也好。

  江嫵答得順其自然,裴弗舟在一旁聽得倒是格外認真,只怕姨母挑剔她。

  這時候,鄭貴妃卻突然一笑,直接問道:「你正值韶華之齡,只得做宮官,到底有些可惜,不如到本宮身邊來做女史,總比尋常宮務輕鬆。」

  這話引得裴弗舟心頭一駭,姨母可沒有和他說這事。

  做女史麼,那相當於總要得見聖駕,萬一被皇帝看到,一朝寵幸,自是要升做宮妃的。

  他一個慌亂,抬手險些碰煩了茶盞,瓷碗碰撞的聲音引得鄭貴妃側目一盯,裴弗舟本想要開口說話,卻被鄭貴妃用眼神阻擋了下去。

  裴弗舟替她擔憂,可江嫵卻比他從容。

  她臉上沒什麼神情,只是依舊柔淡的一張臉,端袖躬身道:「娘娘厚愛,可妾身在局中忙碌慣了,若真得閒,反倒不自在。懇請娘娘繼續留我於六尚之中。」

  鄭貴妃聽罷,頓了頓,臉上那探究的神情漸漸松下去。

  她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點頭道:「善。既然你在局中更習慣,那本宮也不會勉強你過來。不過,你字寫得好,得空傳你指點小公主,你還是要過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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