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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嫵心裡一定, 頷首應了一下,趕緊趨身進去,麻溜地入了座位。

  宮正處的阿監從她身旁慢慢掠過,只瞥了一眼風。

  她察言觀色算是機靈, 一個眼神立即就懂了, 乖順地縮了縮脖子,算是會意, 知道自己遲了。

  阿監點點頭,很滿意,沒再說什麼, 只舔舔筆尖在小書冊上將她的名字挑了個勾子, 就過去了。

  宮裡頭這些老人,面上不會苛責,只在沉默中以示警告,說話都是十分珍貴的。

  倒不是自持甚高。只是于禁庭中行走, 連鸚鵡之言都要忌憚, 唯恐自己無意中講了什麼被那畜鳥學了去, 而後說與旁人聽。

  阿止一面吹著餺飥, 一面用氣聲問她,「方才你去哪裡了,怎麼沒跟上?」

  江嫵拿過一張糖脆餅,小聲回道:「我迷路了。」

  「迷路?你該不會去前廷了吧?」

  江嫵說差一點,垂著睫自喃道:「遇見一隻路過的狸貓......我跟著它走,就尋過來了。」

  阿止以為她說的是尚食局的司饎養的那貓,撇撇嘴道:「哦,是烏雲踏雪的那隻麼,它凶得很呢,還總愛偷魚吃!你要小心啊!」

  江嫵輕輕嗯了一聲,「是該小心」,低頭抿抿唇,她方才遇到的那個麼,倒是個很愛吃魚的,敢不敢偷魚不知道,不過,從前的確挺凶呢......

  ......

  飯畢,阿監帶走了江嫵和其他幾個新來的人,一併去司正那頭學規矩和宮事,也訓練著行路之姿,學呈物端立。

  宮中各局各司事宜,江嫵倒是記得很快,筆記記了了一大本,整日點燈熬油地背,連著宮妃一併其女史也都記了下來。

  這上頭的考核算是很快通過,可行止之姿可就費勁了。

  她平日隨性慣了,雖說上輩子為了高嫁,也曾經努力裝模作樣過,可一朝重生,也全都忘個一乾二淨。

  因此,她在這上頭練得比旁人久些。司正和阿監總是舉著小木板盯著她,弄得江嫵惶惶的。

  一晃一個月過去,總算能走路時,挺著修長的脖頸,目光端秀,即便頂著兩冊書簿,也不會掉下來了。

  等到了黃昏,江嫵才揉著後腰從宮正處回了局中。

  鍾司記憐憫地看著她,抬唇笑道:「夠折騰人的吧?十幾年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那幫人啊,不盯你一個半個月的,才不會放人。」

  學完了規矩,宮正處點了頭,宮官才能正式開始做事。

  鍾司記提著筆,直接將一大沓書冊推了過去。

  問江嫵道:「怎麼樣,還有力氣麼?這些是你這幾日本該負責的。不過你才來,我先不勉強你,這些名冊你這幾日抄錄完拿回來。」

  江嫵頭一個差事,不敢怠慢,對袖行禮之後說不累,「我現在就開始抄錄。」

  這裡是司記的屋子,因著典記通常為其輔,所以江嫵得在這裡一併幹活。

  原先有兩個司記的,只是另一個已經出宮,而下頭的人,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索性就由一個來繼續撐起。

  鍾司記看她對事務上心,知急緩,不由點點頭。

  停了筆,看向她,道:「當初我錄用你之前,見是裴家二公子寫的薦信,只覺得新奇。原先還想他是不是給自己的什麼人走後門,塞到這裡來。」

  江嫵登時紅了點臉,囁嚅地坐在對面的案幾前,攬袖研墨,道:「鍾姑姑您想到哪裡去了......我若是彼時知道這是走後門,而不是憑真本事的,我實在也沒臉子進來了。」

  鍾司記有一副從容平淡的眉眼,聽了只笑笑,淡然道:「我自然明白你的話。只是,從來沒見這位裴二公子給什麼人遞過話,當時覺得十分好奇罷了。那日我見了你考核答卷,皆見真章,我很看好你,也明白難怪他要給你寫薦書。」

  她是個言語快爽乾脆的性子,話趕話的,也就直接問了起來。

  「不過......你真的同他沒有半點關係麼?我在禁中都聽說過,這位裴二公子可不好相與,看人的眼神像刀鋒,盯上了誰,誰總會退避三分。如此,他怎肯為你屈筆?」

  江嫵被鍾司記說得有些尷尬,這個問題,她自己如今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說起關係,倒也有點好笑。

  兩輩子了!她同他好像已經不止經歷過一種關係,

  可到了現在,她有點稀里糊塗,也不知該算什麼,歸屬哪一類。

  江嫵難為情地掖了掖臉頰,攤開書冊對照著開始抄錄,低眉喃喃道:「鍾姑姑別亂說。我和他就是熟人......最多,比熟人再熟一點點罷了......」

  世家公子的桃花,總會引得旁人多關注幾分,更何況裴弗舟還是個在宮裡的熟臉,從前也一直沒什麼被傳的閒話。

  如今她倒是同他被綁在了一處似的,竟然從旁人嘴裡成雙成對地提出來。

  江嫵怕鍾司記繼續盤問,於是趕緊拐了話題,回頭看了看外頭流霞滾滾的黃昏。

  「時候不早了,鍾姑姑不回去歇息麼?」

  這個時辰里,宮官與宮女各自回官捨去了,鍾司記整日裡總是在忙個不停似的,仿佛有干不完的事情。

  鍾司記哂笑,「再忙一會兒吧。回去也無事可做。習慣了,手裡停下來,就覺得心慌。」

  江嫵捏著筆桿抬頭,好奇起來,「鍾姑姑進宮很久了麼。」

  「到了如今,剛好二十九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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