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這麼一拉扯,又是一陣令人眩暈的尖銳的痛意。
裴弗舟不由緊緊皺了眉。江嫵她居然能咬得真麼狠!這是有多恨他、多牴觸!
那兩顆虎牙的牙尖簡直跟小鐵鉤子一樣,就那麼勾著他的唇,他輕輕一動,都帶著生拉硬拽般、細細密密的生疼。
低眸看,江嫵死死閉著眼,長睫顫顫,連著眼皮都用力地擁擠在一起,只全部往唇上的那一處拼命發力。
她那副表情,簡直是視死如歸.......豁出去了一樣,甚至,隱隱有一種要和他同歸於盡的決絕。
她居然又敢咬他!——
他氣得翻湧,當即就對自己狠了心。
一把死死按住她的肩頭,下一刻就要用力起身,將自己的唇從那小鉤子的陷阱下生生扯出來。
不曾想,他略略濡//濕的唇才滑出來一點,江嫵仿佛立刻就預料到了什麼,急急地上了手,一把拽過他錦袍的交領不再放開,像是防止他逃走似的。
方才的拉扯,教彼此唇齒移動了一下,結果她那利齒又咬去了旁邊的新的地方,新傷疊著舊痛延伸開來,那被咬破的皮肉泛著微微的涼,時不時剮//蹭著她的尖牙,帶來一種刮心抓肺的疼。
裴弗舟額角一跳,火辣辣的痛意連著氣惱充斥在胸中,不自知地滋生出一種莫名的躁動。
他暗暗抽了幾口氣,一股腦舍了那點疼意,用力地推了幾下她,結果竟然還是推不開。
反而,感到江嫵那牙齒似是扎得又深了點,唇上的皮肉犯癢,原來是血珠又冒了出來,連成了一小片,慢慢順著唇瓣滑了下來。
雖說這樣的傷口對於裴弗舟來說其實不算什麼,可他簡直快要對江嫵刮目相看。
平日裡見她,是一副柔弱嬌憨,溫婉靈動的模樣,誰想這種時候居然執著得可怕。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快要束手無策。
嘴角不自覺地泛起點苦笑,先前江嫵一門心思地高嫁入梁國公府,他私心加提醒地阻止過,她不聽;如今,他想要給她一個安穩妥當的庇護所,可她還是不要,非要自己搞事。
她這外表是有多欺騙人,溫順婉柔的模樣之下居然一身的反骨。
大概重生多少次都沒用。她這個性子,大概是生來就要克他的心,和他作對的。
走神的片刻,唇上的刺痛教裴弗舟驟然回過神來。
他倏地冷眸低垂,直直盯著她仰起的臉,低沉著嗓音道:「鬆開!——」
不過,這次他的確不敢再隨意推開她了,只是不得不微微屈著身,半遷著就她那不要命的力度。
因此那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含糊。
可江嫵卻不打算妥協。
她猛地睜了眼,看他的時候滿是羞惱和決絕,對視著那一雙暗藏鋒芒的眸子,只是堅定地又咬緊了幾分。
故意在報復和作對似的。
......
這樣的舉動,落在眼裡實在是抓人心肺的惱火,然而,又勾得人生了一種想去壓制和征服的衝動。
裴弗舟眸色暗暗地一沉,見她如此,只覺得她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他牽唇呵笑,忽然覺得諷刺。
曾經,他不是沒隱晦地告訴她山中有虎,可她偏向虎山行;如今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她不去,又偏要走那崎嶇偏僻的小路。
真是不懂,這一切到底差在哪裡?
他壓抑起來,上輩子的錯誤已經是他一生的心結,如今他放下了一切臉面,竭力地想去解開、去彌補,可她卻不肯、不讓......
是偏要瞧著他這心結生生地熬成一股執念麼。
......江嫵,你真是......有些過分了。
裴弗舟在心裡哂了一下,隱隱的怒意,牽出心底的難過,連著唇上那點痛與麻木,五味雜陳,摻和在一起。
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他不經意地垂了眸,見她一臉的凜凜不平之意。
她那份怨和氣啊......簡直是蔓延出了眼底,仿佛執拗地要和他鬥爭到底似的。
心頭狠狠一震痛,四肢百骸都覺得冷透麻木。
只後悔自己把那愛意早早地說了出來,反倒顯得廉價的樣子,如今倒好,她不當回事,恐怕還要嘲笑和質疑。
他直直地盯著江嫵,眸色漸漸陰沉起來,氣血繼而連三地向上翻湧。
那心裡好似有一團火,正一寸一寸將那點征服的欲望越燒越旺。
沉默片刻。
倏地,腦中那根忍耐和理智的弦「啪」——地繃斷了。
他腦子裡一空,冷不丁地反將嘴唇壓了下去,乾脆讓她咬個痛快。
這還不夠。
方才她揪著他的衣領不放手,讓他無法撤離,現在他便禮尚外來,徑直抬手桎梏住她的後腦,教她也動彈不得。
大概這是一種破罐破摔的衝動。
她既然給予他痛意,那不如讓他痛個徹底。
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
這個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發了狠,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加重了嘴唇的力度。
緊接著,他感到她似是微微一頓,下一刻,立即跟上幾下報復似的痛意。
那是她在舊處又咬了幾下,甚至比先前更用力。
他劍眉一皺,忍痛選擇忽略,只趁著她點露出來的破綻,直接用力撬開了她的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