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江嫵不可理喻地搖了搖頭,撫著胸口直瞪他,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呀。這種人,我怎麼可能會喜歡?更何況,我怵頭他得很,而且,他也厭煩我。」
裴弗舟瞟了她一眼,這事情一旦上心,就很難不去多想。
他如今已經自己有了結論,只冷嗤一聲,說『我看未必。』
「你說你怵頭他,那就權當是吧。可那個人麼,你說你躲著他走,也沒招惹他,可他為何偏偏同你過不去?你說他厭煩你,呵,我怎麼不覺得,相反,他對你的心思,或許可不像你單純......總之,還是小心點罷。要是再遇上,我覺得你還是躲他遠些,不要理睬他。」
「......」
裴弗舟自認分析得不錯,那人到底是誰,怕是不得而知。江嫵說她對他沒興趣,可那人卻不一定。他自己也是男人,男人的想法他更了解些。
呵。實在是陰暗。
一番思忖下來,他倒慶幸那人不在洛陽。
不然,或許是個強勁的對手。
他回過神來,見江嫵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像瞧一個新奇的物件似的,毫不掩蔽那直白地目光。
裴弗舟被她看得有些耳根發熱,瞥了兩眼,只好一皺眉,輕聲斥道:「.....別這麼看我。姑娘家的,大街上這麼不矜持。」
江嫵被他先前那番話說得噎了又噎,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裴弗舟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人,也不知道等他若是有朝一日想起來了,還記不記得今天自己說過的這些蠢話。
她回過神來,忍不住唇邊一輕嗤出聲,搖了搖頭,不禁微微一嘲,道:「......沒什麼。就是、我發現你這人有時候挺『可愛』的。」
「......」
**
原本是天朗氣清的一日,可運氣卻不像天色那般好。
相看的人,結果希望不大;來觀望的人,結果似是有了新的勁敵。
這麼一路折騰下來,兩人沉默地走在街上,也不說話了,各自都有點傷懷起來。
尤其是江嫵,她有點預感不妙。
眼下入了冬,這日子直奔著年關去了。過了年關就是上元,過了上元,沒多久就要開春了......
一想到下個春日,江嫵便覺得心口發慌。
如今她算是和梁國公府割得還算乾淨,可會不會突如其來地當頭一棒,真是不好說......
江嫵自己想了很久,最後只輕輕嘆了口氣,試探地突然問了一句,「世子他沒找我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教裴弗舟也一些黯然中回過神來。
他如今不把蘇弈當回事,因此不再多想,只是嗯了一聲,「沒有。」
「誒。那就好......」
其實裴弗舟心裡有點虛,蘇弈找沒找,找過幾次,他是不太知道的。
因為不知什麼時候起,他也跟江嫵一樣,有點躲著蘇弈。
或許是他上次拒絕寫信慫恿叔父從北庭都護府出兵援助突騎施的戰事;
又或許,他還是覺得有一種偷了別人東西錯覺——江嫵對蘇弈沒有情愫,可蘇弈若是有,他這樣和江嫵整日呆在一起,又成什麼了?
人心裡一旦有了鬼,便就多了點不自覺的逃避。
如今他知道自己對江嫵也有了心思,又如何再去坦然的面對蘇弈?
蘇弈若是知道江嫵其實並未訂下婚事,又該如何。
仔細想想,距離上次兩人那次見面,似乎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既然蘇弈沒特意來尋他,於是他乾脆也對蘇弈避而不見。
裴弗舟正鬱悶,只好這麼自我寬慰......突然,耳邊聽得江嫵一聲細細的驚叫。
這一聲教他心頭狠狠跳了一下,立即將他遊走的神思拉了回來。
裴弗舟當即回過神,問道:「怎麼了?」
他見江嫵僵硬地站在原地,身子也不動了,臉色漲得通紅,囁嚅不語。
裴弗舟不明所以,不自覺地一皺眉,被她鬧得心裡也緊了起來,他比她還要急,「不說話,我怎麼知道。到底怎麼了?」
「......」
他見她欲言又止,不禁覺得好笑,輕輕一哂,只改口寬慰她,「我都見過你落入蓮花池渾身亂糟糟的,見過你差點被人販子騙走,見過你相看郎君失敗......如今你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江嫵咬了咬唇,臉上紅得不行,終於小聲道:「......剛才,好像有人......碰我。」
她說完,只垂了下眸。
裴弗舟一聽,立即問,「碰你?你見著人了麼?就在方才麼?」他左右環顧,「碰你哪了?」
江嫵捏著衣袖,嘟噥一陣,「後腰。」她頓了頓,才老實交代,「好像是後腰靠下些.......」
裴弗舟愣了愣,視線下意識地向下一移動。
後腰往下......那不就快到了......?
這是遇上登徒子採花賊了麼。
他愣怔須臾,而後當即心裡一股陰冷的火氣冒了上來,嗓音也變得冷徹,「我抓了他。」
說著,習慣性地抬手扶上腰間,誰想,今日為了去瞧她相看,竟然沒帶橫刀。
江嫵見他要氣勢就這麼要發作,好大的煞氣,連忙按住他的手臂,反而勸了他,「算了......這裡人這麼多,鬧大怎麼辦?」
裴弗舟聽得搓火,「你就這麼放過那人?」
江嫵嘆氣,碰上這種事情只能認倒霉,她道:「找到你要如何?難不成砍了他的手麼。再說,這裡人這麼多,你要上哪裡去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