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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嫵一哂,方才他還說她同情心泛濫。
「還不吃?」裴弗舟眉宇輕抬。
江嫵無奈,只好從善如流,趕緊夾起來吃了一口。
不禁怔了怔,驚嘆道,「好鮮的魚。」
裴弗舟不禁淡淡一笑。
見她起身又去了對面,彎身將她那食案推了過來,直接和他的對拼在一起。
「你這是?」
江嫵笑著坐下來,一指他的手,訕訕道:「既然你這麼好心,那你替我繼續摘刺吧。我在這喝羹等著,等你摘好了幾塊,我就可以就著一口米,一口氣吃下去。」
裴弗舟坐在她的對面,見她唇邊一開一合,大概是她方才因著一直喝那魚羹,此刻顯得紅潤而飽滿,泛著點油光。
比那魚膾似乎還要誘人幾分......
他眸色沉了沉,不由得盯得微微凝神了。
「繼續呀......」江嫵還不知方才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美食,只催促他開始幹活。
裴弗舟視線抬起來,不禁無奈牽起唇角,只隨手拿起一乾淨的絹帕,直接伸手按壓在她的唇上。
少女的嘴唇如一朵春日即將綻放的花朵似的,飽滿圓潤,玲瓏可人。
剎那間,隔著絹帕,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在他的指肚下蔓延開來,如一道閃電似的,從指尖一點蔓延到心間。
他手臂一僵,不自覺喉頭滑動了一下,差一點就想讓手指發力一些,趁機捏一捏她那兩瓣話很多的嘴唇。
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江嫵,你還真是不跟我客氣啊。」裴弗舟收回了手,只淡淡一嗤。
江嫵接過了手帕,並沒察覺什麼,她輕輕擦了擦唇,笑著哼聲。
「誰讓你難得同情心泛濫一次呢。」
「......」
她還真是,關於他的一點便宜都不要放過。
......
這頓飯,似乎是裴弗舟自兄長和母親去世之後,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只是,並非他主動說,而是不得不回答江嫵的問題。
「你要吃魚膾,怎麼不請你府上的下廚來做?他們應該做得比穆戈要好吧?」
「......他們得在府上給我父親備飯。」
「那你怎麼不回府?」
「我.....不想回,再說,我若是這個年歲已經成婚,早就可以靠這個官職開府出來住了。出來住也沒什麼。」
「......你那傷是怎麼回事。」
裴弗舟默了默,沒有說話。
江嫵深吸一口氣,放下了筷子,只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把張家娘子氣跑的事情,你被你父親責罰了。」
她吃飽喝足後,似乎有了很大底氣。這話說得太突然,真有點教他措手不及。
裴弗舟皺了皺眉,不想她再問下去,他沒否認,只是轉而冷了聲,道:「所以,你為了查我,今日一路跟著我到這裡?」
「是。」
裴弗舟一垂眸,靜默片刻,心頭有些煩亂起來,拒絕道:「你下次別這樣了。」
江嫵不禁愣住。
她說怎麼不行,而後不由自主地挪去他身邊坐著,十分義氣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起個大早。你總遮遮掩掩的,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的,我是擔心你而已。」
萬一裴弗舟哪日早早地出了什麼事,他說過的『幫她』,豈不是都是付水東流了。
裴弗舟聽了那話,卻是有些不屑。
「你擔心我?」他哂笑,道,「你還會擔心我?」
江嫵納罕,「這也不行?」
裴弗舟啞然,不得不點點頭,唇邊牽起一絲無可奈何的弧度,喟嘆似地說道:「可我......不需要你擔心我。」
江嫵一蹙眉,怔了怔,順勢接話道:「那你要什麼?」
裴弗舟動了動唇,調過視線看向她。
這才發現,她方才一著急說話,不自覺地離自己很近了,近到這麼對視的時候,幾乎有一種呼吸交錯的錯覺。
手臂近乎快要貼在一起,隔著衣料,傳遞著彼此的溫熱。
而鼻尖,甚至可以捕捉到她身上那一絲一縷的若有似無的海棠香。
裴弗舟神色變了變,氣息隱隱錯亂了幾分。
他垂了一下眸,道:「你真想知道?」
江嫵不由眨了眨眼,被那雙充滿蠱惑的利落眸子一瞧,只覺得那眼梢如勾似的,像個陷阱,直教她心頭一跳。
許是天性對危險有些敏感,她看出裴弗舟眸色深沉下去,只察覺出有些不對勁的氣氛。
她稍稍退後幾分,只別過臉訕訕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又不想知道了。」
說著,她作勢要轉身趕緊走,下一刻,裴弗舟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頜。
轉向了自己。
裴弗舟不自覺地微微靠近一些,拇指捏著她的下頜之時,感到她呼出的氣息打在手指上,一縷一縷,似是也愈發地快了。
只見那兩片柔軟飽滿的唇,被她方才用絹帕一擦,早已抹去了口脂,幾乎露出了它原本的顏色。
這讓裴弗舟覺得心情很好,他喜歡看事物褪去浮華後的原本模樣。
她的唇泛著淡淡的粉,只是唇下處尚有一絲朱色的口脂,沒有被她擦拭乾淨似的。
竟反而添了幾分旖旎的凌亂風情。
他呼吸一凝,忽而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方才鬧得他差點亂了陣腳的嘴唇,如今就在他的掌控之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