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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勞煩姑娘了。」

  沈復鳴話未落,突然,金墜兒從地上自己站了起來,從後面走了過來。

  沒想到,率先開口的,竟然是金墜兒自己。

  「實話和姑娘說了吧......」

  金墜兒尷尬地捂住了小腹,而後淡道,「有兩個月了。我怕被趕出去,本想隱瞞著,看來如今是瞞不住了。」

  江嫵倒吸一口氣,聽了那時間,只覺得頭皮一緊。

  果然,事情若再晚一步,恐怕就難以收場。

  「我本想著若是沒有辦法,就將這孩子去了。可如今,」她瞧了一眼沈復鳴,只覺得方才那猶豫教她失望透頂,於是轉頭,將眼淚憋了回去,眼中多了幾分為母則剛的勇氣,道,「夫人還算顧念我,大不了.....將我送到莊子上便是了......倒要多謝姑娘,肯開口教他給奴一個名分。如今,奴也算看清了!」

  沈復鳴搖搖頭,「你.....唉!」

  這結果,倒叫江嫵有些出乎意料。

  甚至有些好笑......

  前世的自己,和沈復鳴與金墜兒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都是想往上爬的人罷了。

  不論是五品博士之子的沈復鳴,還是低賤為奴為婢,都是想伸伸手,盡力向高處攀附一下比自己更好的那個。

  江嫵不禁失笑。

  她忽然想起來裴弗舟對她說的那句話。

  ......

  「想留在東都過安生日子,想要活,先學會保你自己。」

  ......

  江嫵心頭紛亂不已,正想再說什麼,忽然外院伺候的奴僕在外頭稟報。

  她過去一聽,居然是裴弗舟來了。

  這倒是事趕事連在一起,她趕緊去讓人傳話,說請他稍等,自己馬上就出去。

  說完,想折回房中收拾一番,然而也覺得沒必要,索性作罷。

  沈復鳴一見,這事情還沒個著落,於是想再懇求幾句。

  江嫵卻搖搖頭,乾脆不理他。

  只將金墜兒扶起來,並不斥責她,只是頗為憐憫地說道:「你若要同夫人說,我會同你一道,如有需,自然也替你說上幾句。」

  她頓了頓,學著裴弗舟彼時的語氣,對金墜兒道:「好好養著身子吧,保護好你自己,再說後事。」

  金墜兒一聽,不由啞然。兩行眼淚便溜了下來,只覺得羞愧不已。

  江嫵臨走前,見沈復鳴尷尬不已,只瞪了他一眼。

  她就是要讓他聽見這話。

  按說金墜這種奴僕,無名無分,平白無故打發賣掉都是尋常事,若沈復鳴為了自己,真做出點什麼也未可知。

  她是想讓沈復鳴知道,不要想著趁人不備的時候做什麼,她全都看見了,也會替金墜作證這些事情。

  .

  她匆匆提衫離去,趕緊往外頭走。

  一出門,便見到裴弗舟靠在樹旁,他雙臂隨性地交疊在胸前,沒穿金吾武侯的衣服,而是換了一身靛藍的織錦斕袍。

  沒有犀利冷厲,只有如尋常東都郎君般的悠閒和淡然。

  他站在輾轉的秋光,姿態仿佛就是一個蕭然的公子哥,十分耐心地等著什麼人。

  路過的三兩姑娘腳步慢了下來,在和他交錯之時,偷偷打量起他的臉龐,眸中有幾分羞澀。

  江嫵一走出來,裴弗舟便抬眼看了過來,他收起手臂迎了幾步。

  她連忙小跑過來,吸了口氣,「耽誤點時間。沒等太久吧。」

  「無妨。剛到。」

  江嫵看到裴弗舟的那匹傲氣的馬也在,於是猜測著裴弗舟還沒吃飯,客套道:「你是剛下勤是吧,要不然先去用些吃食。」

  「你吃過了嗎?」

  「哦。我不是特別餓。」

  「那聽你的便好。」裴弗舟牽了馬,有一種悉聽尊便的順從姿態。

  江嫵彆扭地想笑,還是忍了忍,只好帶他去找館子吃飯。

  二人並肩走了一段,沒怎麼說話。

  江嫵將他去了修善坊,這是他們當時夜禁時遇見的地方。

  她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聽到酒肆里傳來波斯胡人那悠揚的鐵笛聲,總算從方才的煩心的事情中松范了些許,露出了淡淡一笑。

  「我平時在這邊玩的多些,也熱鬧,所以還算熟悉。」

  而且吃飯的價錢也便宜些。

  裴弗舟仿佛沒聽見似的,只是時不時盯著她的臉看。

  江嫵自顧自地說了一會兒,發覺裴弗舟一直沒搭理她的話,不禁覺得有些怪異。

  她掃了他幾眼,警惕道:「怎麼了?這可是你想和我出來的......」

  裴弗舟心不在焉,淡淡地嗯了一聲。

  裴弗舟生得俊朗,然而不想說話的時候,便顯得格外疏冷。

  江嫵只覺得他這樣的疏冷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倘若再說個不聽,人家卻一言不發,反而顯得自己格外過於熱情,多想和他說話似的。

  於是江嫵覺得也不理睬他。

  裴弗舟乜了她一眼,視線掃過她的耳根,臉頰,和眉眼。

  其實他方才就想問了。

  江嫵被他的詭異搞得彆扭,不禁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裴弗舟先前見江嫵神情淡淡,嗓音也無精打采的。

  如今,聽她語調又恢復了幾分輕快,不禁抒懷一牽唇,淡道:「現在好些,方才你很奇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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