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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嫵心道奇怪,喃喃出口,「咦,難道已經夜禁了?可這不是街鼓的聲音呀?」

  喧囂聲漸近,只聽有馬蹄交錯的節奏漸漸逼近。

  裴弗舟眼梢微抬,在馬上遙遙一望,不遠處塵土飛揚,他唇邊不禁泛起一絲冷嘲。

  「這不是夜禁的街鼓,是七皇子永王的車馬要經過。」

  他說著,已經彎身從江嫵手裡收起韁繩,只叫她去里側跟在他旁邊走,自己則掣著馬韁在外側往前引路。

  江嫵悄悄抬眼,見那車架漸行漸近,雙馬並行,高轅華車,十分威風。

  四下里,瞧出來的行人紛紛拱手垂身,對馬車行拜身禮。

  她效仿著旁人的樣子,連忙也叉手回斂,恭敬地準備彎身垂眸。

  才剛叉了手,頭頂卻落下一聲輕斥。

  「你在幹什麼?」

  裴弗舟坐在高頭大馬上,冷淡傲然的目光落下來,眼底有幾分不滿和怒意。

  「我...我要給七皇子行禮呀。」江嫵錯愕。

  裴弗舟冷笑一聲,「他又不是太子。你給他行這麼大禮做什麼?」

  他掃了一眼,本就因為她方才那些話弄得心裡發堵,如今不禁又莫名懊惱起來。

  很奇怪,他著實很不喜歡看江嫵這般處處低頭的模樣,不禁冷厲了聲調。

  「站直了!」

  江嫵嚇得肩頭一縮,對袖輕聲道:「可旁人都在這樣呀。而且,我、我又不是你。他是七皇子,我能怎麼辦呢?」

  關於七皇子,她還是有些印象。

  那是繼後之子,很得盛寵,坊間有言,來日他做了聖人也不奇怪。

  朝堂之事,江嫵不太了解,只知道瞧著別人怎麼做,自己也跟著做就行。

  她不清楚裴弗舟他們參與的七皇子黨和太子黨之爭,眼下不管遇到誰,只想自保就好。

  一眾謙卑之姿中,只有這二人一騎,此時顯得格外刺目。

  眼見那車架已經行了過來,江嫵頓時慌神,剛想又趕緊弓下身子行禮。

  只見裴弗舟倨傲地一掣韁繩,也不下馬,驅著他那威風凜凜的一丈烏行了兩步。擋在她的身前,好似一道結結實實的屏障。

  「今日有我。你不必弓身。」他劍眉冷目,微微抬了下顎,再次冷厲著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不許彎身。站直了。」

  江嫵雙腿一顫,吞了下嗓子。

  她聽出裴弗舟那語調驟然變得冷然,氣勢逼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扶直了似的,縱然七皇子車架停靠過來,她肩膀抖了抖,可終究沒再弓身。

  只連忙一叉手,做了個尋常的恭敬之禮。

  .

  車架緩緩停在他們二人旁邊。

  七皇子李玶擁著輕裘,自車中從軒窗望了出來。

  他一雙桃花目,打量了幾眼到底是何人這般膽大妄為,一見是裴弗舟,竟並不意外。

  李玶一笑,折肘撐在窗框上,手指不耐地敲了敲,「我當是誰。原來是裴家二郎。」

  裴弗舟坐在馬上,幾乎與李玶一個高度,無須仰望,只調轉視線看了過去。

  他抬手對叉往前一推,利落道:「見過永王。」

  李玶的手微微捏握緊些,故意道:「裴將軍一向英勇無雙,先前落水,傷勢可大好了?」

  裴弗舟並不惱,只微微一笑:「已好全。多謝永王。」

  李玶看了看他,見裴弗舟並無屈服的意思,面色一時寒了寒。

  「裴家貴胄,是禮教之家。裴將軍傷勢既然已好,既見本王,為何不下馬行禮?」

  江嫵不由替裴弗舟捏把汗,她雙手維持著那一個禮節的姿態,努力端平讓它們不去顫抖。只下意識地往他馬後躲了躲。

  悄然之中,鬼使神差地抬眸掃了裴弗舟一眼。

  只見他直白無畏地與七皇子平視,筋骨傲然,年少輕傲。

  他唇邊隱隱牽著一絲禮節性的微笑,沒有溫度,反而多了幾分恣意尖銳。

  江嫵大概明白些。

  看來裴弗舟與這七皇子是對立之勢,相對而言,他大概是太子黨派。

  如今他與七皇子當街隱約有劍拔弩張之勢,可想而知高堂魏闕的波譎雲詭。

  她躲在他後頭,冷汗涔涔。

  實在並不明白為何他非要將她捲入這場皇子與朝臣的爭端之中。

  裴弗舟從容依舊,傲然地一頷首,微笑答道:「聖人有言。」

  他抬手做了個朝上行禮的姿勢,而後哂然,「金吾衛乃帝王依仗,軍威不可敗。本朝特許左右金吾二將,只拜聖人與太子,見王不必屈身行禮,永王貴人健忘麼。」

  他說著,噙在唇邊的一絲冷刃般的淺笑肆意蔓延出來,一雙眉眼似笑非笑,如暗箭棘針。

  李玶聞言臉色微變,氣得口中一股酸苦之意湧上舌尖。

  他眼下是不敢得罪裴弗舟的......

  更可恨的是,他還想著能否將這人收入麾下。

  裴弗舟是一把利刃,掌管東都禁軍,來日若成大業,裴弗舟若不鬆口,難免會是一場硬仗......

  李玶捏緊了手,只覺手背緊繃,然而與裴弗舟的對峙中,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咬了牙關,忙轉而虛應客套,「將軍哪裡話?裴家滿門忠烈,縱然將軍不為金吾,自然也是當得起這一特許的。」

  李玶想要捧殺,裴弗舟卻只輕笑了一聲,說「永王謬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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