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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紛紛趕緊恭敬避讓,皆轉成一副遵紀法度的模樣。

  裴弗舟一路走,一路漫無目的的巡視一圈,只覺得方才那點熱鬧便成了無趣。

  直到,見不遠處左領下的僚屬也在巡查,這才想起這東西二市,今日不屬於他應負責的範疇。

  他想起江嫵的臉,不由心頭微惱。

  若知她要這般躲藏起來,早知那日就該追上去,多多盤問幾句,不可輕易放過。

  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連值勤的班位都記錯。

  他正要趨馬離去,忽聞身後有熟悉的朗笑之聲。

  一回頭,裴弗舟不禁無語一瞥。

  還能是誰?

  蘇弈自然知曉裴家父子去陳家,不僅僅是參加及冠禮的事情,除此之外,還有旁的重點。

  「見你未來老丈人如何了?那張家娘子可美?」

  蘇弈錦衣華服,負手立在馬下,只笑咪咪地瞧著裴弗舟,故意寒暄。

  裴弗舟就知道他會說這個,懶得細說。

  「沒見。」

  蘇弈搖搖頭,說『就知如此』,可惜地嘆了一聲,「那張家娘子頗為鍾意你,你還如此。還好我十分了解你,沒把我妹妹嫁你這種冷情之人,與你裴家聯姻。」

  裴弗舟本想提醒他陳家大郎之事,然而思忖片刻,只道那只是舊事,若直接問蘇弈,問他妹妹是否還和陳遜有聯繫,著實有些不妥,於是只好作罷。

  蘇弈笑道:「中午你換值了吧?我請你一頓。」

  裴弗舟斜了一眼,以為他又要找自己打聽江嫵的事情,只問:「你又要問什麼?」

  蘇弈愣了愣,隨後開懷大笑,「你以為我只知道打聽姑娘家的事情嗎?走吧,我有正經事同你商量。」

  裴弗舟無奈抿唇,只好跟上。

  .

  南坊的酒樓館子混雜,達官貴仕若要賞胡姬喝美酒,自然是在南坊。

  可若要談事,都還是偏愛回北坊去。

  待到二人在興茗樓相對而坐,蘇弈為裴弗舟客套地斟酒一杯,裴弗舟臉色又沉了沉。

  蘇弈連忙哦了一聲,笑道:「你不喝,我知道。當個擺設而已。」

  裴弗舟當然不是因為這點小事。

  「你怎麼又來這家?」

  「有什麼問題嗎?」

  「...我吃不慣。」

  蘇弈笑笑,故作恭謙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江姑娘的家鄉菜,挺和我口味的。」

  裴弗舟微怔,忍不住想要輕嘲回去。

  忽而想起江嫵說起,她和自己至多只是『很好』的友人的關係,雖仍然大為懷疑,可眼下只好又閉了嘴。

  「你找我要說什麼?」他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蘇弈眉梢輕抬,端坐起來,換了一副正色的模樣,對裴弗舟道:「你父親同你說起北關的戰事了吧?」

  「有所耳聞。」

  「我堂叔與舅舅二人...」

  蘇弈頓了頓,不由唇齒間多有憤恨,「那雜胡學狡猾了,他們二人先前中了突騎施的圈套,戰事才頻頻失利。」

  裴弗舟雖年少,可在邊關歷練過,到底是更有了解些。

  他默了默,只好儘量委婉地說道:「突騎施性子野,不是我大華境內已經歸化的胡人。他們覬覦西域北庭並非一日兩日,雖早有圖謀,可到底是九姓混雜的隊伍。若參謀官經驗不足,還是不要急於立功的好。」

  蘇弈他堂叔和舅父二人,雖然先前在安西都護府謀職,可到底沒有對付邊關的經驗。一時心思太急,以為外頭的野狼還和安西都護府治下的那些胡人一樣好對付。

  蘇弈說我明白,他頓了頓,「你叔父如何了?」

  裴弗舟當即聽出意思,眸光冷然,「你這是何意?」

  裴弗舟的叔父裴羅,作為安北大都護,親自駐守管轄漠北多地,一向威名在外。

  蘇弈道,「我那堂叔和舅父,如今左右無援,一時與突騎施算是僵持住了,若有神兵天降,豈不一舉成功?」

  「不可能。」裴弗舟當即聽明白了,然而卻利落否認。

  蘇弈皺眉,「為何?」

  裴弗舟只一抬眸,冷嗤道:「我叔父守於安北,若他貿然抽兵離去,安北如何?更何況,若突騎施趁機北上,豈不是得不償失?」

  蘇弈聽出不可能請裴弗舟進言從他叔父那裡借兵,只嘆氣悻悻。

  「我本想說服我父親換下舅舅與堂叔二人,然他執意不肯。我恐此事早晚成禍,聖人責怪,梁國公府豈有完巢?」

  上輩子兵敗,江嫵做了他妹妹的替嫁之後,縱然突騎施老實了一年,可聖人依然對梁國公府有所遷怒。

  而後委吏部尚書裴肅一查此事,被發現他們梁國公府任人唯親,誇大了蘇家那二人的能力,最後才導致了節節敗退。

  聖人大怒,一舉剝奪了梁國公的勛位,流放的流放,貶職的貶職。

  蘇弈他自己,正是被流放於嶺南後染上了瘴氣,最終不治而亡。

  他轉眸看向裴弗舟——

  ——說起來,自己這位摯友,當年捲入此事,其實最後比他還要死得早一些。

  思及此,蘇弈唇邊蕩漾出一個感慨萬千的弧度,苦笑提醒出一種『兩人不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的味道,問:「那你說如何是好?此獠不除,日後難免成災。」

  裴弗舟垂眸沉默,他身為東都金吾,如今對邊關的事情的確不好插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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