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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衛瑄他們走得慢,兩人稍稍拍馬,便追了上去,各自策馳到兩人身側。
陸衍此時大約是正在與衛瑄說著什麼笑,逗得衛瑄合不攏嘴,笑意浮滿眼角眉梢。
衛燕同長樂的突然夾擊,弄得他有些腆然。
衛燕還笑著促狹他。
「姐夫在同姐姐說什麼好聽的,何不說來也讓我們開心開心?」
長樂亦附和道:「是呀,我同衛姐姐正愁沒人解悶呢。」
陸衍素來都已端方持重示人,冷不丁被人瞧見私下玩鬧的一面,瓷白的面上瞬時染了一分醺紅,好在衛瑄及時替他圓場。
「你姐夫能說什麼玩笑,方才是在與我指路呢,你們看錯了。」
衛燕沖她露齒一笑,「行行行,姐姐既說什麼,那便是什麼。」
說話間,陸衍的馬已然朝前駛去,與她們離了一段距離,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像是特意迴避,讓她們三人好說話似的。
衛燕此刻就算是想打趣,也打趣不到這個如此識趣的姐夫了。
三人又笑談了一陣,陸衍騎著馬突然又折返回來,一身靛青色浮光錦騎裝下,平日朗潤的眉目變得英氣勃勃,格外挺峻。
不得不說,陸衍當得上是如切如磋的有匪君子。
三人看著陸衍騎著玄色白馬颯沓而來,手中捧著一束千嫩百妍的蘭鈴花,玉潔冰清的花蕊在風中搖曳舞動。
原來他方才不是迴避去了,而是去給衛瑄採花了。
果然,天底下沒有個哪個女娘是不愛情郎送花的。
衛瑄果不其然地眸底浸透幸福的笑意。
她看著陸衍額頭沁出的晶瑩汗珠,從袖中拿出帕子替他輕輕拭去汗滴,「夫君,你去哪裡採得這麼美的鮮花的?」
衛燕和長樂則是一言不發,只看戲般觀他二人恩愛,跟著在一旁樂。
陸衍指了指前面那個山頭,「不遠,就在前面那個山頭,只是翻上去要花些功夫。」
衛瑄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確實有個山頭,濃蔭密布,隱約可見成團錦簇的繁花。
那山頭雖不說太高,但陡得厲害,可以想見,即便是練家子,上去亦不會容易。
怪不得陸衍這樣從小習武之人去了一趟回來,也會弄得額汗淋漓。
長樂慨嘆了一聲,「衛瑄姐姐,你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
說罷,她還不忘轉頭對衛燕道:「衛姐姐,你說是不是?」
長樂話語中的羨慕溢於言表。
「誰說不是呢?」衛燕笑著道,「姐夫年輕有為,還對姐姐如此寵愛,這確是姐姐的好福氣,不過,我姐姐自亦是配得上這份福氣的,姐姐性子和婉,待人體貼不說,在料理後宅之事上還是一等一的精明能幹。」
「無論是誰娶了她,那都是一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衛燕打心底里是欣賞衛瑄這個姐姐的,她如此說著,倒是引得陸衍的共鳴。
陸衍循循說著肺腑之言,目光清澈真摯。
「妹妹說的是,我陸衍一直都是這般覺得,今生能娶瑄兒進門,是我天大的福氣,哪裡是她高攀,是她之福?我素日忙於公務,明明是我委屈了她。」
陸衍一番陳詞,讓衛瑄紅了眼眶。
她竟不知,陸衍心中會是這般想,從前她嫁給他,嫁入國公府,所有人都說她高攀,說她配不上他。
是以她孜孜不倦,殫精竭慮。發誓要將內宅打理得服服帖帖,不至於讓陸衍丟了人。
她知曉陸衍對她的情意,只是不知道,會是這般的深刻。
衛燕瞧著二人情深對望,當真是羨煞旁人,拉了長樂一把,示意她此刻可以走人。
畢竟這種情境下,兩人再不開溜,就真成不識趣的了。
遂調轉馬頭離開,可未料到,還未走出幾步,便瞧見不遠處一人一騎朝她款款策來。
斑駁濃密的樹蔭暗影之下,那人容顏似雪,稜角分明。
一席水藍色杭綢直綴,腰間掛著玉錦帶,身量修長,氣度冷冽。
明明是恬淡如水的眉目,此刻卻一瞬不瞬地瞧著她,流轉著莫名的情緒。
是江桐。
衛燕不知不覺收緊手中的韁繩,馬兒緩緩停下來,隔著一道紫藤花架,兩人隔著花海對望。
說實在,她打心底里不想與江桐碰面的。
就算是碰上了,也不想與他多糾纏,因為那樣只會讓她勞心費神,得不到安寧。
就像上一回,江桐刻意在山寺等她出現,舊事重提,耿耿於懷,還讓她歷歷在目。
今日,他難不成又要故技重施嗎?
上一回,他是帶著銀簪來與她詢問舊事的,但很顯然,今日有所不同。
他破天荒的。
手中捧了一束鮮妍嬌嫩的紅花。
那是他從前從未有過的行徑。
他素來不碰花草,更別說手捧鮮花取悅她這個夫人。
衛燕也一直因這點,在心中暗暗詬病他是不通風雅之人。
可今時今日,他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或許是江桐的眉眼太過冷清,那嬌艷的薔薇在他懷中,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他難不成,是要送花與她?
衛燕如此想著,卻見江桐確實勒了勒馬韁,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朝她而來。
這一幕的衝擊太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