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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且留著,那都是你從小到大的貼身物,怎能說賣就賣?」衛瑄搖了搖頭,平易近人同她道:「回頭我叫彩月去帳房給你支些銀兩,二十兩夠不夠?」
陸月點點頭,眼中飽含著淚。不住的鞠躬,拜謝道:「多謝二嫂,多謝二嫂。」
她就差跪下來磕頭謝她了,衛瑄瞥見陸月半彎身子時,頸項露出的斑駁傷痕,青紫一片。
趕緊將她扶起來,眼中泛起水澤。「趕緊起來,別拜我了,長嫂沒用,能做的也就這麼些。」
陸月搖了搖頭,咬著唇忍下眼中淚,千恩萬謝的走了。
陸月走後。
衛燕拉著陸豐來到衛瑄身邊,頗為嘆惋:「盧四姑娘當真可憐。」
衛瑄瞧了她一眼,「你都看到了?」
當年陸家四小姐嫁給鎮北侯府紈絝子盧狄,全京城誰人不知道。
只可惜這麼一個纖柔的姑娘落到了那等殘暴之人手中,無異於嬌花落入火堆里,定被灼燒殆盡。
方才她瞧見陸月脖頸處的傷,青紅交錯,當真是可憐。
「可長姐這麼幫她,只是揚湯止沸,並非釜底抽薪,盧狄那廝的胃口恐怕也只會越來越大,沒完沒了。」
衛瑄嘆息,「可這到底是鎮北侯府的家務事,連三叔父都不聞不問,我們還能怎麼幫。」
「那老狐狸只知把自家姑娘往火坑裡推博前程,豈會有心肝去管?」
衛燕憤憤,說出了平日不會說的難聽話。
衛瑄也沒反駁,唯有寂寂。
半晌,衛燕垂眸琢磨著道:「若是這四姑娘願意和離,我倒是能幫她。」
*
杭州,江宅。
雷聲隆隆,暴雨如注。
院中,數名衛列手持長棍,對著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一棍又一棍地狠狠擊打。
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沒多時,便將人打得衣衫破爛,滿身是血。
血水混著沖刷下來的雨水,滿地流淌開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血腥氣。
「公子,您就認了吧,你就答應吧!」
不遠處,被人攔下的老管家一遍又一遍悽厲的吶喊。
衛凌立在滂沱中,仿若巍峨傲然的峰,任憑兒子派人處置江桐。
冷眼旁觀這一幕。
直到親衛走近身側,低聲道:「侯爺,再這麼下去,恐怕要出人命。」
「阿崢,夠了!」
衛凌這才擺擺手,示意眾人停下。
江桐被打得起不來身,蜷縮在地上,污濁地泥水將他的白衣染透,再無半點昔日的纖塵不染。
衛崢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威脅道:
「怎樣,想通了嗎?江公子。」
江桐氣息微弱,可偏偏是塊寧折不屈的硬骨頭,他緩緩吐字,雖微若卻清晰。
「不、願。」
啪——
狠狠的掌摑落在他面上,衛崢再一次被他激怒,手中力道越收越緊,恨不得將人當場掐死。
「子瑜——」
此時,一聲長長的老婦人驚呼,在這陰沉沉的雨幕中,劃破了滿院的寂闃。
眾人轉頭。
院門外,年逾古稀、白髮蒼蒼的江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撲倒在了江桐身旁。
福叔追上來替她打傘遮雨,江老太太哭聲震天,卻是推開了衛崢,牢牢護在了江桐身前。
「他縱有千錯萬錯,但終歸是我江家兒郎,我老太婆豈能眼睜睜看他丟了性命?衛侯爺,衛世子,求你們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吧。」
作者有話說:
我會繼續加油的。
立個flag,下本書一定不關評論區了,慢慢鍛鍊心態、循序漸進。
第25章 斷腿
◎狼狽地伏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江家老太太趴在滿身是血的江桐身上, 哭得老淚縱橫。
江家這一代雖然到了江家大爺手裡,趨漸沒落,但好歹也是地方官宦之家, 祖上也有爵銜蔭蔽,而江老太太所在的余氏一族, 在杭州城更是大有名氣,先妣還曾得過先皇誥命, 頗受當地人敬重。
衛凌縱使心中再有怨憤,也不能不賣老人家顏面, 弄得不好收場。
便立刻叫衛兵將人扶起來,上前有禮道:「既然老太太來了,這事咱們便放到明面上來談。」
因外頭雨勢未歇,衛凌將人都喊到了正院大廳。
江老太太輩分最高, 衛凌讓她坐在主位上, 他與衛崢坐在另一側,堂中, 江桐被一行人扶著,勉強坐在椅子上。
衛凌率先開口,對著江老太太道:「令孫所做之事, 想必您老也清楚了, 本侯選擇私下了卻,不把事情鬧到官府,也是為了保存你江家的顏面。」
江老太太在來的路上聽福叔說過了事情緣由,此刻他們全然是不占理的那頭, 只好唉聲嘆道, 「孫兒犯下大過, 但還請看在老婆子的面上, 饒過他性命,莫要下這麼重的狠手。」
江老太太到底是心疼孫子的,雖然過去縱著長房三房侵吞二房家私,可那只是錢財上的事情,不涉及根本。
血脈至親的孫兒,若是身子受損,她定是心疼的。
故而眼下看著奄奄一息、滿身是傷的江桐,她的心都在滴血,多看一眼都難以呼吸。
衛凌聽出她話裡有話,只道:「本侯本不欲動私刑,只因令孫遲遲不肯簽下放妻書,才至如此,老太太若是為他好,便好言相勸,若是將人勸動了,也算幫了本侯大忙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