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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出去吧,不必伺候了。」

  怕被丫鬟看出自己的窘迫,她將人遣了出去,獨自一人冷靜冷靜。

  丫鬟出去後,衛燕整個腦子嗡嗡的,還處於一陣又一陣的面紅耳熱之中。

  昨夜她……

  她好似……

  親了江桐。

  江桐向來是恪守禮教之人,昨夜她醉酒後,如此的大膽之舉,會不會把江桐惹惱了?

  她在屋內坐立難安,提步來到菱花槅窗前,推開窗扉透透氣。

  不遠處的樹蔭下,僕婦們正在說笑。

  方才那個小丫鬟也在其列。

  「你說她莫不是昨夜被氣糊塗了,今早還巴巴地問我呢,公子昨晚回來了沒有?」小丫鬟用手捂著嘴,笑得樂不可支,「哎呦,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另一個著粉裳的丫鬟笑道:「昨個我瞧得真切,三少夫人回去不久,三公子就黑著臉從屋裡出來了,你說還有比這更讓人顏面掃地的是嗎?」

  眾人笑作一團。「見了她,三公子連書都讀不進去了,能讓人不生氣嗎?」

  直到一眼尖的婆子瞧見立在槅窗前的衛燕時,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

  眾人的笑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衛燕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心中卻五味成雜。

  那婆子看出她神情不愉,最先跪倒在地求饒,「老奴該死,求三少夫人恕罪。」

  其餘幾人見此情狀,也都不是傻子,識趣地趕緊跪地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見他們戰戰兢兢地跪地求饒,衛燕心中卻是半點波瀾也生不出來。

  在方才聽到昨夜江桐黑著臉出門的時候。

  她早已心如死水。

  她一言未發,沉靜地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輕輕闔上了窗扉。

  靜靜的庭院內,徒留丫鬟婆子們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而屋內,闔上窗子的衛燕只覺得心神俱疲。

  她再次躺到床上,打算小眠一會兒,將這些繁雜惹人心傷的念頭從腦中趕出去。

  可哪有這般容易。

  她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滿腦子想的都是江桐昨夜該是冰冷、怎樣生氣的一張臉。

  想著想著,她就又不爭氣地鼻尖酸楚,紅了眼眶。

  她為何總是這麼丟人。

  在江桐面前,她好像是不著寸縷的跳樑小丑。

  早已把曾昔滿身的矜持與風骨,全數丟盡。

  整整一日,衛燕都未進米水。

  昏昏沉沉之際,她可以暫時忘卻那些羞恥的記憶。

  可每每意識清醒,卻又是另一番耗神心傷。

  在這期間,江桐一直未歸。

  衛燕反倒是希望他不要歸來的。

  只因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

  夤夜時分,整個江宅都浸在一片黑漆漆的夜幕中。

  一場雷雨,不期而至。

  驟風吹起,大雨傾盆,廊廡上的風燈被吹得搖擺不定,明滅跳動。

  東院內,滿地婆娑搖晃的樹影,在轟隆作響的雷聲中,如同鬼魅。

  「啊——」

  迴廊下,一聲尖厲的女人驚叫,劃破了沉靜的月夜。

  「別過來——你別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你要找就去找秦茹——是她——是她派人來殺你們的!」

  晨輝堂前,黑漆漆的廊廡下。

  崔梅披頭散髮,整個人瑟縮在地上,面容蒼白如紙,她不知是撞見了什麼,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度恐懼的癲狂。

  東院眾人因為動靜,全部被驚醒,披著衣裳出來,齊齊看到這樣一幕。

  驚愕不已。

  提著燈籠的江桐,身著染血的白衣,一步步朝崔梅走過去,瞳仁黑漆漆的,仿佛深不見底的洞穴。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轟鳴的雷聲驟然乍起。

  崔梅嚇得抱頭鼠竄,驚魂不定。

  「我……我不知道,是秦茹派的人去殺你,你要報仇去找她,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江桐微微俯下身子,鮮紅的血滴自他的白衣滾落,他盯著崔梅。

  「那你為何要害怕?」

  崔梅嗅到那滿地的血腥氣,看見他黑的沒有半點瞳仁的眸,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你們這些年,到底在合謀什麼?」

  江桐加重了語氣,伴著雷鳴,如有迴響。

  崔梅嚇得魂飛魄散,聲嘶力竭的喊道:

  「是她逼我的!她欲吞沒二房留下的家私,我是被逼的,被她脅迫的,我是不得已啊,子瑜!」

  「你別殺我——別殺我——」

  崔梅一頓鬼哭狼嚎地吼完,似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不明所以的眾人看著這一幕,俱是又驚又詫。

  江琉最先沖向崔梅,將她抱在懷中,焦急不已,「母親,你怎麼樣?大夫,快叫大夫。」

  江桐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將染血的外衣脫下,丟在地上,轉身對著這幾日因為江琉大婚而宿在東院的一眾族親們,朗聲道:

  「族老們,都看見聽見了嗎?」

  眾人立在廊下,面上神情複雜難辨。

  方才的鬧劇夠清楚不過了,明眼人都能看懂。

  江桐今夜弄這一出,就是想讓族中尊長們替他討回公道。

  大雨滂沱,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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