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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琸被狠狠嫌棄了一頓, 心情卻大為愉悅,摸了摸時宴的腦袋,說:「你這性子怎麼一點就著吃火藥了?也就本王能忍你,宋譽平常怎麼教你的?要是你把這話對別人說怎麼也要安個以下犯上目無主上的罪名, 但本王果然很喜歡你,一想到你跟本王回府,明日咱們就成親,不管你說什麼, 本王心裡都高興得不得了。」

  時宴覺得好一陣頭皮發麻, 心想這人是不是受虐狂, 但宋家宋譽宋琸這兩兄弟,不, 再加上宋倘, 三人多少都有些不正常,又想了想元景帝,對待自己的骨肉都如此厚此薄彼,想必也不正常, 上樑不正下樑則歪, 身體裡流淌著變態的血,不正常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這時宴就不再奇怪, 隨他怎麼說,就當是耳邊風,聽了也就聽了。

  「手裡拿的什麼?帶這些東西下山又是做什麼?」他指著時宴整理好的經文,時宴眼帘一顫,恭聲回道:「有些是跟藏書閣借的經文印本,有些是這些天抄的經文,回府再將沒抄完的接著抄完。」

  宋琸絲毫不走心地點了點頭,他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隨便問了幾句就此作罷,山下有馬車在等候,宋琸不顧她的反抗,手臂從腿窩穿過去將人抱上了馬車。

  到達興王府府前時,剛下馬車便發現府前站了兩個人。

  一抹白衣似雪,宛若天山雪蓮,一抹冰藍若海,一身溫柔正氣。

  「四哥。」

  「見過興王殿下。」

  竟然是宋旭和唐夢,二人的突然出現令時宴倍感驚訝。

  宋琸對宋旭說不上來討厭,畢竟宋旭鮮少待在宮中,何況他人不爭不搶,性子淡泊如水,若是拋卻元景帝這一層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過分溺愛,他的確不足以染上宋琸提起一絲半點的危機感。

  可就前陣子萬佛節宋旭臨危受命,在萬眾矚目下接受萬佛朝拜這一事卻讓他不得不多個心眼。往年都是元景帝親自迎接佛國高僧,這回甚至沒有提前聲明,讓明爭暗鬥的宋琸宋譽兩人都措手不及。

  「八弟,唐大小姐?稀客啊,有失遠迎。」他的笑里摻雜幾分驚訝的同時,也有著提防的意味。

  宋旭那天真的性子感受不出來,唐夢卻對這種眼神太熟悉不過,她瞥了宋旭一眼,宋旭卻沒讀懂她眼裡的意思,忙著跟宋琸說笑。

  「聽聞四哥要跟、」他說起時宴時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複雜又尷尬,唐夢和宋旭二人視線齊齊從她身上掃過,時宴舔舔嘴唇回饋一個勉強的微笑。

  「聽說四哥馬上就要迎娶佳人,做弟弟的怎麼也該來關照一下。」

  自從那日在青龍寺聽說時宴跌落山崖失蹤以後宋旭看自己四哥的反應就知道在宋琸和宋譽之間,隔著一個怎麼也忽視不掉的時宴。

  有關時宴的風評他偶然聽冷宮旁邊的宮女說了一些,又經過與她的相處,萬萬沒想到這么小小的一個姑娘身上竟然會如此兩極分化的評價。

  他也曾看懂宋譽的心思,雖然他一向不看重什麼門當戶對,權勢地位,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那就夠了,但畢竟生在皇家,時宴要面對的東西遠遠難過尋常百姓家,只是沒想到她跟宋譽之間的事情還沒個著落,突然聽說宋琸要迎娶她為妾室。

  不怪宋旭和唐夢表情複雜,就連時宴自己都覺得挺荒唐的,宋琸點頭道:「不錯,這丫頭我左瞧右瞧都覺得喜歡得緊,我興王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小女子,想娶就娶了。」

  宋旭又是道賀了幾聲,天氣含量,樹枝光禿禿的,只有一片枯葉還倔強地懸在風裡,宋琸邀人進了屋,又見宋旭和唐夢這兩人單獨站在一塊,好奇地問了下二人是否好事將近。

  唐夢在男女之情方面是個靦腆的性子,被他稍微說了兩句就講得滿臉通紅,宋旭及時出來打圓場:「四哥別打趣我倆了,你瞧她都這樣了,放過她吧。唐夢跟時宴姑娘過去有段交情,咱倆兄弟聊聊天,讓她們女兒家待一處,如何?」

  宋琸被他敬了幾杯酒,又泡在好言好語裡,想都沒想就順了他的意思。

  唐夢於窗前喚了一聲「時宴姑娘」。

  時宴聞聲連忙打開門邀人進來,「唐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唐夢上前就貼心地握住她的手,心疼道:「宋琸前兩日收到消息,說睿王殿下為國捐軀,我和他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昨日剛去睿王府,卻府上的管事說你被興王邀請過來已經許久沒有回去了。」

  她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交給時宴,「這是管事給我的,叫我轉交給你。」

  時宴接過信來,唐夢問她:「我聽說你要跟興王成親了?你真的願意嗎?」

  時宴回道:「唐大小姐,這事恐怕不是我說不願意就可以按照我的意願來辦的。」

  「你不喜歡睿王麼?」她直截了當地問。

  時宴一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滿臉通紅,眼眶都熱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按理說我不應該這樣說,但不管你心中怎麼想,我還是想告訴你,宋旭尚不相信睿王之死,你也不要太悲觀。」

  「唐大小姐可是有關於他的什麼消息?」

  她也不太相信宋譽就這樣死了,可一連這麼多天,他的死訊迅速傳開,就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人在苦苦堅持,認不清現實,連遠在外地的宋旭唐夢都收到了信,時宴心裡那塊石頭便高高懸在心尖落不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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