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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也不全是,我同四哥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過了這麼多年情誼深厚, 我看四哥這興王府比我自己的端王府還要熟了,反正閒也是閒,當然要多來瞧瞧四哥。」

  說罷他又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摺扇擋於嘴前虛笑道:「罪過罪過, 我的意思是來四哥這來多了, 我自己的府邸待的時間短, 府上有些什麼人我都不記得。」

  時宴瞥了一眼宋琸,見他神情淡淡的, 幾乎沒什麼神色, 又觀察一眼宋倘,宋倘像是一隻老鼠那樣抓住她偷看的視線,笑道:「四哥,這陣子怎麼不見安陽?那丫頭過去不是最愛纏著你了?」

  宋琸繼續看著手裡的本子, 頭都不抬一下, 說道:「安陽長大了,自然不愛黏著兄長, 你沒去找她?」

  「找過兩回。」

  宋琸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見到了她?她又在做什麼?」

  時宴也豎起耳朵來,許久不提這個名字,她都快忘記了安陽這個人。

  宋倘丟掉手裡的杏仁,眼睛賊溜溜地說:「人我沒見到,不過聽說安陽最近跟一個男人走得比較近,江湖人士,居無定所,幾乎查不到任何東西。」

  他表面在笑,說話仍是那般輕佻,沒規沒矩,單手撐著下巴,目光還時不時往時宴身上瞟。

  宋倘這話明顯意有所指,時宴低著頭吃小零嘴,假裝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不感興趣。

  這兩人約莫是覺得她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有什麼話也不避諱,直接當著她的面說了起來。

  也許這是一個坑,等著時宴跳下去,時宴不動聲色,這個宋倘行事詭異莫測,表面上只是一屆風流浪子,可時宴靈光一現,突然意識到他每次來府上找宋琸,並不是簡單來寒暄兩句,蹭頓飯這麼簡單。

  這段時間宋琸焦頭爛額,性子明顯焦躁許多,聽說不止武攀一人在朝中公然彈劾他,自從有了武攀一人開頭後,陸陸續續有更多臣子出面指責宋琸身為皇子,既封王,卻行事不顧大局,不干實事。

  宋琸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允許她出府,但還能在興王府四處走走。

  府上的下人雖不服氣時宴,可沒辦法,主子護著她,有了宦黛這隻遭殃的出頭鳥打頭陣,下人們心中有怨氣也不敢發泄,故而時宴在府上漫步也無人敢上前阻攔。

  府上常有客來,時宴便以散心為由,不敢靠書房太近,但宋琸的暴怒仍能穿過緊閉的窗落到她耳里。

  有人檢舉宋琸貪贓枉法,以建寺為由從中貪污,又結黨營私,操縱賦稅,妄圖控制國庫。

  又私養禁軍,陷害忠良,以權謀私。

  有說,當初江南洪災,朝廷撥下款一款銀子用於建防洪堤和開鑿泄洪,不料經手的官員竟是宋琸手下之人,那批賑災款層層發下去,到一人手裡就抽掉一層,最後真正落實到百姓身上的約莫也就一層半層皮毛。

  宋琸無視百姓聲討,知情不報,還替其遮掩,命人將此事壓下來,又讓人大修寺廟,以博元景帝高興。

  檢舉如同漲潮的潮水,一樁樁鋪天蓋地如同商量好似的在同一時刻都擠了出來。

  元景帝面色不悅,對著宋琸大發雷霆,宋琸也許這才後知後覺原來過去朝中那些不堪入他眼之輩此刻竟如螻蟻抱團那樣一起彈劾他,試圖搞垮他。

  時宴一直認為宋倘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他就像菟絲子,一事無成,自甘墮落,依附家底和宋琸得過且過。

  但直覺又告訴她,宋倘再怎麼落敗過去也曾是大殺四方的將軍,怎麼會甘願成為如今這副模樣呢?

  似乎就在這一刻,她幡然醒悟。

  在時宴面前,他借著調侃接近時宴的名義讓時宴掉以輕心,可實際上二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只是堪堪說過幾句話,宋倘更多時候同宋琸待在一起,他一個閒散王能幫到些宋琸什麼呢?

  宋琸說一句話他估計就有半句聽不懂。

  想到這,時宴心突突地跳,不禁多看了一眼宋倘,宋倘注意到時宴投來的視線,對她緩緩綻開一抹笑。

  「男人?」宋琸頓了一下,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父皇知道這事麼?」

  「應該不知,不過知道也是早晚的事,畢竟連我都知道了,你覺得父皇能不知道?他只不過暫且不說罷了。」

  宋譽在安陽身上這顆種子埋了這麼久,終於冒出苗頭,要開始起作用了麼?

  宋琸沒再發話,宋倘則在一旁喝酒吃零嘴,吃累了便準備打道回府。

  離開前,他指了指時宴:「四哥,這丫頭你是認真的,當真有興趣?」

  宋琸挑起眉,沒有直接回答,但已毋庸置疑。

  「你還想說什麼?」

  宋倘訕訕撓頭,「沒什麼,只不過怕娘娘生你的氣。」

  宋琸側看她一眼,走到門口時才道:「這事我有打算,你不必擔憂。安陽那邊你留點心,若真只是個江湖人士倒好說,殺了一了百了,就怕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目的不純,連身份都是假的。」

  夜裡,寒風颳得一緊一緊,她裹著厚實的狐裘佇立於窗邊似乎在等誰的到來。

  忽然,一抹小巧的聲音映入眼帘,她心中一喜,趕緊打開門讓人進來。

  宦黛捂著嘴咳嗽,臉上幾乎看不見什麼血色,進了屋後時宴將小暖爐塞到她的手裡,又替她掃去一身寒氣。

  眼裡期待著問:「如何?有什麼消息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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