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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宴現在腦子發嗡, 心亂如麻。

  「不願意嗎?」

  宋譽撫上時宴的臉蛋,像是撫摸一件絕世珍寶,稍稍用些力就會碎掉那樣輕聲詢問她, 生怕稍微大點聲,時宴就消失了。

  時宴一抬頭,就陷入了紺青色的眸光里。

  少女此時臉上露出些許惘然和糾結, 較往日的堅定倔強來說顯得柔和許多。

  她遲遲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已經是回答了。

  宋譽會意,也許早就有了這樣的預感,按理說決心問出這個問題,便已經有一番心理準備。

  可眸子還是忍不住漸漸暗沉下去, 黑如墨的鳳眼如打了水一般濕潤。

  「我……我只是在思考。」時宴移開眼,沒有正面回答他。

  「時宴剛九死一生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趟,這會兒心力憔悴,成親一事非同小可, 我細細想來竟覺得頭疼不適, 約莫是身體還沒恢復, 這種情況下隨便答應殿下,倒覺得過於倉促, 失了些謹慎, 稀里糊塗就同意了,對你我二人來說都不明智。」

  宋譽仍是笑著看著她,「原來如此,你一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到現在也是, 這與其他女子很不一樣。就算是府上那些奴才,他們個個畏手畏腳,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雖然省了很多麻煩,但總覺得少了點意思,只有你陪我說話,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覺得這枯燥單調的日子又添了幾分生氣,真好。」

  「殿下不會怪罪時宴嗎?」

  時宴本來已經做好了承受宋譽怒火的準備,畢竟在主僕這樣的背景下,她終究做得過火,甚至說有些恃寵而驕之味。

  她回過臉望著他,美目若秋水盈盈,聲音柔柔的,像是有羽毛在宋譽心上輕撓。

  她回想起剛來那會,宋譽討厭她一切行為,認為其自大狂妄,更是稱她為空有野心卻沒有腦子,大概就是行為話術都不過腦,至於容易惹怒他人,招惹禍端。

  彼時宋譽對她三番五次的拒絕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欣賞她有主見有想法。

  「我怪你什麼?」他反問:「你這樣很有趣,常常令我如此開懷,雖然有時候又讓我不知所措,難過失落。」

  只是他看著時宴略微沉重的面容,問她:「但你好像不太高興,我讓你為難了嗎?」

  時宴搖頭否定:「沒、沒有。」

  「我記得幾月前,趙嬤嬤逼我收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通房丫鬟,那個時候我已經猜到她受了誰的指示便將人殺了以絕後患,正是第二天趙嬤嬤用父皇來壓我一頭,你跪在我面前,替我解圍,說你喜歡我。」

  宋譽聲如潺潺流水,溫和平靜地回憶著過去的往事。

  今日不同往事,如今她心裡有鬼,聽了這些話時宴頓時便臉一紅,像是聽見了自己過去的黑歷史,整個人變得十分不自在起來。

  「那個時候我便在想什麼是喜歡,你怎麼會喜歡我呢,我今年二十一,其他同齡□□妾成群兒女成雙,而我無論在哪方面都毫無建樹,成家、立業似乎都與我無關,我自己有時候也在想這樣的我究竟哪裡值得你喜歡,我問你你喜歡我哪裡,你說只是因為皮相好看。」

  他放開時宴,目光如遠方藏匿在大霧裡隱隱若現的山巒那般迷離。

  修長的手指撐在桌案邊緣,人如玉樹,步子輕緩。

  宋譽一身火紅婚服,衣服質地細膩柔軟,衣角隨著他腳步的緩慢移動而輕輕擺動。

  時宴心虛極了,想都沒想只訕訕一笑:「殿下還記得這麼清晰呢……」

  「嗯。」他依舊溫柔地笑。

  笑容恍若春日微風,夏日暖陽,秋日紅林,冬日梅花。

  「你如今這般猶豫不定,雖然你說是因為太過突然,還沒有考慮清楚,可我心中卻還是害怕。」

  宋譽撫摸上自己臉龐,他指甲被修得一絲不苟,甲床乾淨,指尖泛著淡淡的粉色,同他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相比,猶如被冬雪覆蓋的雪地上多出的一點寒梅。

  「我在想,你是不是因為沒有之前那麼喜歡我了,為什麼呢?是我不好看了嗎?我已經讓你厭倦了嗎?」

  時宴:?哈?什…什鬼?!

  他怎麼把她說得跟個喜新厭舊的渣女似的?!

  時宴如遭雷擊,差一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就繃不住表情了。

  整個人都在冷風中石化再風華成灰。

  「不、不是殿下!」她急忙解釋,試圖甩掉身上巨大的渣女二字,「我……我哪敢啊!我一向專情,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宋譽眼裡仍是一片混亂的迷霧,他試圖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那是為何?之前在宮中常聽那些老嬤嬤說那些妃子得了一時皇恩雨露便以為自己能享一世寵愛,可她們卻不信當她們人老色衰那一日來臨時,便也是寵愛消失之時。時宴若不是跟父皇對他的那群妃子那樣嫌我老了,覺得膩了,那又是為什麼三番五次拒絕我?」

  「我是誠如方才所言,身體不適而已。」

  宋譽將手掌伸到時宴面前,像在討取半點心疼。

  「為了做這套婚服,我日夜不敢停歇,手指都流血了,宴宴知道會不會憐惜憐惜我?」

  時宴:??

  她再次受到一萬點傷害。

  時宴近乎遊走在崩潰的邊緣!她真想掰開宋譽的腦子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離奇荒誕的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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